夜晚静悄悄的，迟朔把书扣在脸上，听窗外的风声。

四周连着远处忽然间起了白雾，整个世界模糊成一团，让人分辨不清视线的边界。

周遭静悄悄的，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与微微的喘息声从正下方传来，在安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宿舍的铁床上是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

迟朔恍惚间意识到，他的身体还在那铁床上背对着他，而意识却一路飘忽到了上空，从第三视角看着眼前的一切。

身下那人的衣服散做一团，露出白皙纤瘦的腰身，在抚摸中轻轻颤栗着，一节手臂无力地垂在床边，手指徒劳无力地抓握着空气，在周围洁白一片的衬托下，糜丽而脆弱。

“他”仿佛感受到他心中所想，抓起那节手臂送到唇边。

迟朔一愣，隔着空气与自己的身体血肉，感受到此刻不存在的心脏正有力跳动。

迟朔想去看那人的脸，“他”则停下动作，轻柔地拽住身下人的头发，迫使他扬起脸对着自己，身下的人浅浅的叫了声，低声说了什么，“他”才放开他，转而凑到脖颈间，身下人却依然被遮的严严实实。

“是在找我吗？”

迟朔猝不及防对上小鹿一样的眼神，严以宁微微侧身探出头，从“他”的肩膀上方望出去，视线精准地对准半空中的迟朔。

“他”仍然没有停下动作，从严以宁的胸腹一路扫过，最终停留在脖颈处，用力地咬上去，严以宁哭了起来，视线却依然盯着他，只是手上不得不抱紧了“他”，才换来一些温柔的对待。

果然是在做梦吧，迟朔想。

他记得这张脸的主人是阴沉的、警戒的、莫名敌意的以及…

一副隐忍而惊恐挂满泪痕的样子在眼前逐渐清晰。

迟朔从床上突然清醒过来，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色，怔愣了一瞬，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伸手摸到手机，打开一张模模糊糊放大的照片，屏幕上正是那日在化学实验室里严以宁隐忍哭泣的模样。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接下来几日严以宁总能感知到来自某个方向的视线，看过去时又找不到源头。

他本就心虚，摸不清那日到底有没有被人发现过，不像从前刻意往迟朔面前凑，避着他走了许多天。

可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故意，迟朔却时不时出现在他面前，有一次放学他走得晚，在走廊尽头看到迟朔，不得不掉头绕了个远离开。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清是什么。

连日恍惚，结果就是连在食堂被迎面撞了下，翻了手里餐盘都半天才反应过来。

面条扣在地上，上面躺着几块牛肉。

按说没什么，大不了他再去打一碗就好。

可那是妈妈早上给他装好的。

顾清宁有篮球集训，妈妈给他做了一周的营养餐带着去加餐，他看到了没说什么，今天出门的时候妈妈也给他包了一份牛肉。

严以宁抬手拉住了对方：“等等。”

那人嬉笑着继续往前走，根本没注意自己碰翻了什么，一脸不悦地转过头，“干嘛？”

“撞了人不应该道歉吗？”

食堂吵闹，一时倒也没引起什么关注，林木喆跟在迟朔身边盯着胖胖的红烧肉头也不抬地向前走，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停下来了，抬头问：“怎么了？”

他顺着迟朔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严以宁正抓着人不放，眼圈有点红的样子。

“去帮忙？”

迟朔摇头。

直到他们看到严以宁打翻了对方的餐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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