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真才将护具放下,感到?背后泛起一阵淡淡的寒意,易徽的剑整对着他的后脑勺,好像下一秒就要捅进去。
他转过身,用食指淡淡将剑推开:“适可而止吧陛下。”
易徽皮笑肉不笑:“那天晚上,你知道自己会赢?”
“这么久了还在耿耿于怀这件事吗陛下?”许小真笑了笑,“不知道,但是我向来做最坏的打算,做两?手的准备。”
“你是真的不怕死,真不怕顾延野不帮你作证。”
许小真没有顺着她的话走,反倒让人让人摸不着头脑道:“他的出现,恰好是两?手准备里最好的那?一手。”
易徽迎着阳光,眯起眼睛看他,各种思绪在大脑内环绕数圈,也不知道他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易徽的近臣向她请示,顾延野来了,有公文需要她的批复。
易徽自嘲地哼了声,扯了下嘴角,实在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是需要她亲自批复的,但即便是虚假的在握的权力,也让她无比慰藉,所?以依旧选择了接见?。
许小真肩上搭着毛巾擦汗,顾延野挟着伞进来时,两?个?人对视,互相客气地点了点头,算作寒暄。
顾延野西装挺括,外面?依旧是黑色的羊绒大衣,肩宽腿长,简单沉闷的一身让他穿得也别有韵致,袖口点缀了一对蓝宝石袖口,和许小真擦肩而过时温和沉厚的檀香丝丝缕缕,像带着一把小钩子往他的鼻腔肺腑里钻。
香气闻得他肺像被羽毛搔过一样,许小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眼看雨越下越大,他继续待下去也无事可做,于是起身向易徽告辞。
易徽正在细细地看手中?顾延野递来的文件,对面?人猝不及防也站了起来,开口道:“您先慢慢看,不着急,我还有公务在身。”
说完,他又?若无其事叫住许小真:“许监察要回?监察署吗?顺路,一起吧。”
许小真还未开口,顾延野就给?了他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下雨路滑,我的司机刚刚摔倒受伤了,不介意我和您一辆车吧。刚好谈谈下周您来视察的流程。”
有理有据,许小真无法拒绝。
顾延野拒绝了侍者?再拿一把伞的建议,撑开伞:“两?个?人站得下,不用再麻烦了。”
许小真看他的样子像是早有准备,玩味勾了下唇,没有拒绝,走到?他身边。
易徽盯着二人走出的背影,顾延野将伞向着许小真的方向倾斜了几分,许小真抬手给?他推了回?去,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
她心中?有个?模模糊糊,无法让人相信的念头缓缓冒了出来,可是那?又?如何呢?
景驻身处权力的漩涡,他既是权力本身,又?是平衡权力结构的支点,他死的那?年,整个?帝国?轰然?大动,各类权力组织如沙煲被击溃后的一盘散沙,被重新聚拢雕刻。
许小真当?年三十五岁,任第三帝国?总监察署署长,他在顾延野等人的帮扶下趁机收拢权力,铲除异己,一副铁血又?歹毒的做派。
有些时候,他的政敌都很难想明白,他的钱到?底是从哪阵风里刮来的,以及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买不到?他命的悬赏价格。
同时,整个?下区百业竞发,生机勃勃,二十年前?的颓败阴翳面?纱淡了一层又?一层。
景驻死的第三年,许小真三十八岁,总执行长因为身体缘故卸任,他顺利继任,成?为帝国?权力中?心人物,虽然?犹有权贵的残余势力对他百般不满。
但就像易徽所?说的,那?又?如何呢?
许小真的就职演讲并未在一区,而是在十八区,他从十八区走出来,走向权力的顶峰,在那?里发表自己的就职演说,似乎顺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