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太好使,嘴一瓢说您哪儿的话我一零后。大爷没听懂,问一零后?什么一零后?木葛生顺着就往下讲,您见笑,我约摸虚长您几十岁,一九一零后。
等柴束薪买完菜过来找他,就看见木葛生唾沫横飞正编的兴起,和大爷轮着吹牛。大爷说我儿子在天安门开法拉利,木葛生说我没儿子但是有闺女,大爷说小伙儿看着像个疼媳妇儿的,木葛生一拍桌子说您可说对啦!我媳妇儿蕙质兰心,天天烧菜给我吃!今儿晚上吃香菇炖鸡!
柴束薪看了看手里的菜,木葛生刚醒,身体受不了荤腥,饮食也多以清淡为主。他听着不远处的牛皮越吹越大,木葛生的人生目标已经到了两年生仨,沉默片刻,回菜场买了一只鸡。
当然木葛生对这些一概不知,他只在意那天晚上的鸡汤可真香,鸡骨头也长得眉清目秀,和老五小时候有点像。
柴束薪很少提自家事体,木葛生死而复苏后尤其如此,他也还没找到合适的时间问。如今柴氏族人找上门来,他身为天算子兼柴束薪的软饭兄弟,确实多少应当代为招待一下。
虽然药家当年是不咋样,但如今新中国都成立了,破四旧也该给那一堆陈年乱麻收拾出个样子,木葛生刚要伸手把地上这位嚎丧的仁兄扶起来,就听见对方来了一句:“……您可知罗刹子当年,是自愿退出药家的?”
木葛生觉得自己说不定是耳朵还没恢复正常,“……啊?”
对方添油加醋,倒豆子似的将陈年往事说了一通,最后道:“罗刹子当年自愿放弃家主之位,足见糊涂!”边说边拖着长腔痛心疾首,那样子仿佛找崔子玉学过吊丧,说完往前一扑,“您可要”
木葛生腿一收,直接让这人摔了个狗啃泥。
他脑子嗡嗡响,信息量太大,砸的人眼冒金星。他努力定了定神,跟对方说:“你能看见后厨不?”
那小辈按年纪也是个老爷子了,摔一下有够受的,好半天才拄着拐爬起来,没搞懂木葛生闹的是哪一出,“您说、说什么后厨?”
木葛生往后一指,“就后头!后头那厢房!”
俩人一个赛一个的老眼昏花,老头好半天才找到木葛生说的后厨,问:“天算子,您这是要?”
木葛生晃晃悠悠走过去,站到灶台边,朝人招招手,“来,你过来看见这砂锅了吗?来,端好啊,往外站站,一把年纪了别磕着灶台”
老头颤颤巍巍端着一口大锅,完全摸不着头脑,接着就听见木葛生道:“松手!”
老头:“啊?”
木葛生:“让你松手就松手!”
老头赶紧松手,啪的一声,砂锅在地上砸得粉碎。
紧接着又是扑通一声,木葛生眼见得逞,身体实在撑不住,直接倒地晕了过去。
柴束薪魂飞魄散地闯进厨房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四分五裂的砂锅和六神无主的老头,还有七窍渗血的木葛生。这人晕倒前还不忘朝他讲:“三九天!药锅不是我砸的!是他干的!”
据朱饮宵事后回忆,当日他得到消息从昆仑急忙赶来,差点没被薅秃。柴束薪为了稳住木葛生好不容易拼凑起的神魂,用的都不是寻常药材,当年老二一摞摞地从蜃楼里往外运古籍,各种匪夷所思的药方都试过,这次用的方子也不例外,他前脚刚进城隍庙,他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需要朱雀羽。”
朱饮宵看了一眼他哥的脸色,啥也没敢说,自己找了间厢房一通折腾,出来时人形已经是半个秃头,“哥,这么多够吗?”
柴束薪没说话,接了东西转头回房,朱饮宵觉着情况不对,急得团团转,就看见柴束薪又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抱着一把刀。
他愣住。
柴束薪将舐红刀递给他,低声道:“此物先交予你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