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里有车进来, 长长的灯影闪过两个人站的地方,江茶逆光而站,看到车灯照过来的那一刻面前的人犹如神祇般温柔隽永, 可光亮很快熄灭,昏暗重新笼罩在周围。

袁庭业说能不能不要拒绝我。

江茶几乎要窒息了,袁庭业怎么会说这种话?如果不是因为她, 袁庭业怎么会站在这种地方?这里污浊的空气,这里的昏暗肮脏, 这里的江茶, 怎么值得袁庭业低声下气说着恳求的话。

她浑身颤抖, 浑身都在叫嚣着剧痛,竭力忍着眼泪, 微笑着, 慢慢说:“我为什么......不能拒绝......我不喜欢的人......”

袁庭业神色落寞,看了她片刻, 缓缓说:“我知道了。”

江茶恍惚的回到家,关上门,想做些什么, 却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她扶着沙发扶手坐到地上, 剧烈的咳嗽, 干呕,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地上。

怎么办, 她怎么办,她好想去爱袁庭业, 她快要崩溃了,为什么, 为什么她不能......

她也不想生病的。

她可以不生病的。

她不是神经病。

她没有抑郁症。

她只不过是......只不过是被打怕了,她只不过是在等她妈妈,她只不过是......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

如果有人好好照顾小时候的她,她也可以长成和其他孩子一样,又快乐又健康,她也可以想爱谁就爱谁,她也可以每天都笑。

江茶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流出来,她不想哭的,她不想生病的,她不是神经病,她不想吃药......

可是她能怎么办,她没有办法,她再怎么伪装都装的不像,她无论怎么逃避也逃不开。

春天到了,但比冬天还冷。

生理性的发烧第二日如约而至,江茶这次吃了退烧药。

昏昏沉沉的忙了几日后,江茶在周四下午下班之前接到了周安晶打来的电话。

“我在你们公司附近的咖啡馆,名字是蓝鲷,我们见一面吧。”

江茶赴约。

见面后,周安晶说:“你的脸色不好,病又发作了?”

江茶点了一杯冰美式,摇摇头头,恹恹说:“最近有些感冒,周老师,找我什么事?”

周安晶穿了黑色羊绒大衣,头发低挽,带一对珍珠耳环,面色红润,看起来生活美满。

她用一双略显锐利的目光看着江茶,说:“过年的时候安钊来找你了?”

“嗯。”

周安晶说:“你们聊了什么?”

江茶用金色花瓣形状的汤匙搅着咖啡杯中的冰块,淡淡说:“你可以去问他。”

周安晶的眉头皱了一下,刻意的将语气放平缓,说:“江茶,安钊被家里人宠惯了,可能在某些事上有些胡闹固执,你比他成熟懂事,所以这件事我找你谈比和他谈会比较好。”

“你想谈什么?”

周安晶说:“你先回答我,你喜欢安钊吗?”

江茶笑了一下,用汤匙舀起一块冰块。

周安晶一时没理解她笑容里包含的意思,只能继续说:“你对他说过,如果他和父母决裂,就答应和他在一起的话吗?”

江茶:“我说过。”

周安晶说:“江茶,你有没有想过安钊可能真的会为了你做傻事。”

“什么是傻事?喜欢我是傻事吗?”江茶弯起唇角,面带微笑说:“周老师,为什么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就是做傻事?”

周安晶默然看着她。

“因为我有病是吗?”江茶笑了起来,笑的握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