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想不到两人生活在一起的模样。
温竹君听了,也有些好笑,“那好,我便问一问张大人,为什么我出不去?”
张炳之笑着放下茶盏,朝窗外看去,答非所问,“夫人可知丰源有多少百姓?”
温竹君随之看去,重重叠叠的屋顶飞檐,隐在了厚重的白雪里,每一重都是百姓的家。
丰源这座城算是新城,但人口增长极快,足有二十七万,沿着运河一点点扩建,如今已是鼎盛。
张炳之也不在意她不开口,而是自顾自道:“如今丰源已经有了二十七万百姓,丰州八县,明州七县,惠州八县,数百万之众,此前受灾的几个县加起来,灾民远远不止二十七万,如今这些百姓的命,皆系于夫人之手了。”
温竹君悚然一惊,转而冷笑起来,“张大人莫要胡言,我小小女子,整日闭门于后宅,怎么会有这么多性命系于我手?”
张炳之也不点破她的话,淡然笑道:“夫人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老夫听闻夫人偶尔出入东宫,当知道太子与老夫之嫌隙,此次被推举而来,不管是何缘由,老夫不敢不尽心尽力,只是一人之力如何能挽狂澜,老夫拼尽全力,也只能做到这里,再无法可想了。”
温竹君目光警惕地看着他,心里却有些眉目了。
“张大人与太子之间的事,是你们朝堂的事,与我一个小女子何干?赈灾使是张大人,又不是我,张大人方才说错了,那些百姓的性命是系于你手,不是我。”
张炳之沉沉点头,从容道:“夫人这话没错,但也有错。”
温竹君目光直直看去,“那大人请讲。”
张炳之道:“老夫忝为赈灾使,但来此后,也只收到两次朝廷的转运粮,还是因着战事沾光而来的,老夫只能依靠旧日亲故勉力支撑,又捉了几个粮商,还将一部分军粮挪作他用,这才撑到现在……”
“此乃朝政,张大人慎言。”温竹君忽然放下茶盏,打断他的话,没忍住道:“置那么多百姓于不顾,顾头不顾腚,朝廷绝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儿,皇上呢?太子呢?他,他……”
张炳之苍老的脸上带着千帆过尽的从容,为了避免又被打断,快速而尽量简短的说了一席话。
“皇上今年身体不好,只能太子监国,又六十大寿在即,其实北戎二王子送往玉京,便是最好的贺礼,可太子还是命工部为皇上修建行宫用以贺寿,至于那些灾民,已经不能入朝廷的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