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不知何时簌簌的从天上落下,地上的积雪才化完没多久,再一次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洁白的晶莹。

四周光秃秃的断臂悬崖,只剩下几枯树在风中摇摆,姜桃看着沈巍,她不曾想,自己不过是和沈巍一起聊了一会,之前从未有过什么和平相处的二人,好不容易能够心平气和的说说话,结果还要被沈巍如此直白的询问。

姜桃想笑,奈何表现出来却是在轻微摇头,“沈大人,我和丛荣成可是有着深仇大恨,您也知道,我的父亲还在地牢,我从边疆跑到都城,被多少人折辱,又被多少人嫌弃,从都城来到边疆,路途艰险,经历重重磨难,好不容易查到端倪,洗刷我父亲的冤屈,可以让姜家回到之前的日子,结果还要被人恶意中伤,说我行为不端。”

姜桃瞧着沈巍,伸手接着落下来的雪花,晶莹剔透,在掌心上更显白皙,“我一心为大梁,还要被人如此指责,只因为我是女人,何等残忍。”

姜桃冲着掌心吹了吹,笑道:“我不知道丛府有什么东西,也不想知道,自从丛荣成身死,府内大部分的东西都已充公,该留下记档的,也都归档了,丛夫人和丛小姐被一场大火烧的什么都没有了,说起来,还要怪沈大人,查处不清。”

沈巍看着姜桃略带微笑的面容,她口吻上说着沈巍的不对,可是面色很平静,甚至唇角的笑容始终保持,甚至多了几分轻柔。

遥记得她在关内,和于维仁对峙,说的话,做的事,甚至在关外和匈奴人厮杀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的风淡云轻,好像这些事情她都不惧怕,这样的女人,为自己据理力争,为旁人心怀怜悯,沈巍掌心忽然觉得有些微热。

他看着姜桃,眼眸微动,“你在怪我,当时的情况你也清楚,丛荣成通敌叛国,又是边疆大将,如何不仔细查处呢?丛府的家人,本就该连坐,要不是因为丛荣成死的早,她们二人还有审问的余地,也不至于拖了那么长时间,一场大火烧了她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顿一顿,沈巍道:“你倒是幸运,那场大火没有让你葬身火海,我反而有些庆幸。”

姜桃抬头,微微笑道:“多谢沈大人还记得我也被关了起来,若不是之前为了青宽哥,我冲到驿站找到孟响单于,又认识了地牢的死囚,也不会这么顺利的跑出来,可见,平日还是要做一些好事的,否则,上天也不会帮你。”

沈巍哈哈大笑几声,眼珠滴溜溜的转,“青宽哥,我好像听说过,这个袁青宽是防御使,也是斥候,还是一小队的负责人,他因为去匈奴救你,导致断了双腿,现在还活着吗?他和你什么关系?”

“自然活着,不仅活着,还要跟着我一起回都城,我要找最好的大夫给他治病。”

姜桃没有任何遮掩,“说起来,沈大人和宫里的渊源颇深,不如给我推荐一下,在骨头这方面,是谁专门治疗的人?等回去之后,我会借用世子的令牌,去宫里找御医。”

沈巍挑了挑眉,“你还真不客气,世子难道不生气?”

“我为兄长医治,有什么可气的,沈大人,你好像巴不得我们两个产生嫌隙。”

姜桃不客气的回道:“沈大人为了自己的妹妹,无可厚非,只是感情的事情,也不能强按着牛喝水,那这像怎么回事,不如给沈小姐找个更加好的夫君,不是更好吗?”

沈巍没有说话,雪下的更大了,姜桃实在是冷意缠身,她刚要开口说要走,宋景衍已经骑马而来,他看到姜桃后,十分不爽,“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回家吗?过来。”

姜桃回头,看着他阴沉的脸,叹了口气,“这个人,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来了来了。”

姜桃说着正要走过去,沈巍忽然道:“你们之前吵架了,还能这么快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