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呢。

但这失望他不敢说,甚至他们乘坐的是最简陋的马车,颠的他骨头都撞的疼也不敢有怨言。

他觉得这可能是这位林姑娘对他的考验。譬如考验他的心性,毕竟当皇帝不是儿戏,万一林姑娘觉得他心性不堪,末了将他弃了可怎么办。

林南音自不知道他的想法,之所以乘坐这辆马车,原因不过是因为它收费最便宜。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冬日里的景致不甚好看,枯黑的山林、泥土裸露的荒地以及皱裂的枯田,相对春荣秋华夏生机勃勃来说,目光所触之处皆是萧瑟。

出了神京,周围的一切事物便逐渐陌生。或许当年她也曾走过脚下这条道,也在路边的某个茶寮里喝过茶水,又或者是在途中城镇的某家客栈里休息小憩过。世事变迁,她现在已经记不太真切。

她记得神京之外五百里是东落城。那座城池里当年还有她半条街的铺面。她不认为那些铺面还会属于她,毕竟她最后一次到来时东落城的名字都改了,也许现在又有了新的名字,可她就是想去看看。

然而林南音没想到的是,这五百里她凭着记忆中路线一路走下来,等到目的地,眼前只有一汪无尽的大湖,哪还有昔日繁华城池的影子。

“这是明泽湖,”赵添明以为她对这湖感兴趣,忙要介绍,然而他只开了个头却被林南音叫停。

“不必说。”她摆手,“说再多,总结下来也不过‘沧海桑田’四个字。”

这几千年的时间里,出现又消失的城池何止是东落城这一座。神京若非道宫好好照料着,只怕也早就朽了烂了,化为一地的尘埃。

再上路,林南音沉默了许多。

窗外的风景不再能吸引她半点注意力,更多的时候她都在发呆。

这种时候,林南音不得不承认,神京的存在的确给予了她极大的安慰。

两天后,马车终于抵达永安城。

进了永安城,林南音也没大开杀戒,就是客客气气将永安城内掌兵的、管钱的、德高望重的全都请到了一块聊了聊,然后赵添明就梦一样的被一致同意坐上了皇位。

这一场会面外人无从知晓。

他们只知道皇帝多日没有露面,人心惶惶之际,突然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被推上了皇位,成了新的皇帝。

这事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可不论谁有怨言,门阀世家仿佛成了新帝最忠实的拥趸,任何不利新帝的声音都被一致联手压下。

自这年开始,皇室改姓赵,大雍朝治下的土地正式进入了后世史书所记载的和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