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矢口否认。
“孤方才见你所用剑法, 是江南徐家所有。”
谢离盯着她, 这目光像是让人无处遁形一般,只端端看着就不敢撒谎。
“徐家子弟遍布天下,剑法也并非独一无二, 凉山上面夜黑, 瞧不清楚也是正常。”
盛怀宁这话倒并未说假, 她的剑法不止在徐家学过, 江敛,盛之珩,也都曾教过她。
所以她并不怕露馅。
她目光太过正常,连语气都挑不出什么错,纵使谢离用自己过往十多年看人的经验将这人从头到尾剖析个遍,也不得不承认,若说这话也是假的,那盛怀宁未免太能演了。
应当是真没去过。
谢离心头一黯,紧接着又自嘲起来。
他来了凉城县后似乎是有些疯魔了,怎么能把完全不相像的人联想到一起。
南明之大,地域辽阔,人走到茫茫人海里都不一定会再遇见第二次,一个在江南,一个在上京,滚滚尘世过,又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他顿时沉默下来,敛了神色,周身泛出几分莹莹的冷意。
盛怀宁心中亦乱的厉害。
徐家和盛府的联系一向少为外人知,究其原因不过是徐家曾是跟在先朝底下办过事的,怕这些天潢贵胄将盛府也和前朝联系在一起,她一向把自己去过徐家的事藏的很好。
没曾想这位太子,竟然从她的剑法里猜到她去过徐家。
盛怀宁只觉身上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燃着的篝火将她身上的寒气驱散,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心中有些庆幸。
还好,还好她把话圆过去了。
二人心思各异,一时这山洞底下一片安静,于安静之中又似乎有几分颇为怪异的氛围弥漫开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至谢离回过神,抬头看了一眼山洞上面,才发现天已蒙蒙亮,篝火燃尽,余温也散了个干净,对面的人早倚着身后的石壁睡了过去。
盛怀宁当然是美的,上京锦绣堆里养出来的贵女,骄矜耀眼,如明珠一般让人侧目,一举一动不失贵女礼节,又偏生于端庄之中多了几分灵动。
但皮囊之下的骨更坚韧更恶劣,她能毫不留情一把剑抵过谢离的脖颈,也能在处于最劣势之时,装出一副退避的样子,以利引他入局。
也只会在此时沉睡之时,多出几分安静和恬静,少了些算计。
“算计……”
谢离轻笑一声,继而敛了眼,也靠在石壁之后睡去。
第二日过了早时,二人还未回去,盛相就猜测着出了事,跟着盛怀宁在山脚的暗卫久久等不来人,也早回去禀告了盛相。
所以早上没过多久,二人就听见了山洞之外传来的凌乱的脚步声。
盛相带了暗卫直奔这边而来,盛怀宁稍稍用了些内力,扬声喊了几句。
盛相听见后,追着过来发现了这个山洞。
好在盛相来时已有准备,续了绳子下来,盛怀宁大大方方一摆手。
“殿下先请。”
“盛小姐先去吧,孤不差这一会。”
“殿下身上的伤若再拖下去,只怕会更棘手。”盛怀宁直白地朝他道。
经她提醒,谢离才又想起自己肩头的伤,睡了一宿没动他都快忘记了,此时一动,才发现稍稍有所动作便疼的厉害。
她说的也的确是个考量,谢离有些惊奇这没心没肺的人也会有这么大方的时候,转念一想,这出去了他身上的伤不好交代,只怕也是盛怀宁要担心的。
所以才在此时这般谦让。
如是想着,谢离便不再犹豫,拉过下面的绳索先攀了上去。
至她看着谢离出了山洞,没再发现有什么其他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