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我随口编来骗县令的谎话,县令竟是就这么信了。

不过若非如此,我也见不到这十几万两,被县令藏的严严实实的赈灾银子。”

一句话带着几分轻笑,上京金玉堆里出来的姑娘连嗓音都是好听的,偏生这清亮悦耳的一句话,犹如利刃一般,刺入他的心头。

“你……你知道……”

县令只觉脑中嗡嗡的转不过来。

“我当然知道。”盛怀宁走上前两步到他近前。

月光清晖,树影斑驳,她站定在面前,居高临下一字一句。

“县令不会以为我给你夫人的镯子,是白白送出去不收回报的吧?

我若是不给这个镯子,如何引你们夫妇念着京中,如何让你和魏司马闹翻脸,让你对这银子生出私吞的贪念,然后再在今日,人赃并获呢?”

魏司马?

她竟然知道魏司马。

县令瞳孔一缩,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越发陌生。

不,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看透这个人。

“屋内的檀木桌子,江南进贡的新茶,您到底是跟着凉城县百姓受了苦,还是得了魏家的好,伪装出这么一副清苦的样子给别人看?

赈灾银放在你手里,我若不引出你心中对魏家的不满,让你放松警惕决定另攀高枝,你又怎会忘乎所以地,想将这银子私吞呢。”

盛怀宁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看似怜悯这颓然狼狈的男人,实则眼底深处,尽是厌恶和痛恨。

“得魏家每年几千两银子还不够吗?你是忘了你从何而来,到了凉城县做一方父母官,第一件事竟然是助纣为虐害几百百姓惨死在山上……你午夜梦回,想起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和人命,不会觉得心虚吗?”

竟会依旧这么贪心不足,置百姓死活于不顾,连赈灾款都要尽数藏下。

这一番话说的县令更是肝胆俱裂,他哆嗦着,心中从未像此刻这样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才来了这么几天,她竟然对四年前已经埋下的往事这么清楚?

谢离跟着从身后走过来,靴子踩在地上惊动了正心中慌张的县令。

他见了谢离,还没说话,泪就淌了下来。

伏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太子殿下,臣糊涂啊殿下。”

谢离走近,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到他身后,那箱箱完整无缺躺在那的银子。

凉城县百姓流离失所,连治病救人的大夫都找不到,堤坝失修,饿殍遍地,头上的青天大老爷却屡屡视而不见,魏府拖着日子,一天天让情况更糟。

他顿时想起自己初来凉城县的那一日,满地脏污,盛怀宁扶着老妇人喂粥,又从县令手中救下带着孩子的女子。

今时今日世道竟荒唐至此,居高位掌大权的臣子,不如一个待在锦绣楼的姑娘更懂疾苦。

凉风卷过云袖,他手动了动,仍是没忍住,抬脚踹了过去。

咣当一声,县令没提防,被踹翻了身子,地上的黄土呛进嘴里,他低着头咳嗽起来。

“说。”

谢离启唇,身上的冷然和压迫在此时显得淋漓尽致。

他是太子,居皇权之上的皇储,只需稍稍露出一点气势,便足让这县令吓得不敢再多话。

谢离低头道。

“四年前的事情,一字一句说给孤。”

县令登时不敢再有隐瞒,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埋在心里四年的事情说了个明白。

大多和盛怀宁那天听那位嫂子说的话没什么分别,只县令在最后,提及了一句盛怀宁不曾听过的。

“那山中的煤窝下面……曾是魏家藏银子的地方,也藏着其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