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去,就去见一面吧,总也算,在最后有个交代。”
顿了顿,她又说。
“几天前,在宫宴那晚之前,我去三皇子府看瑜姐姐,在回来的路上,遇见过顾颐。”
谢离顿时紧张起来。
“他没做什么……”
盛怀宁摇头。
“没有。”
她没想到会在那个时候遇到顾颐。
新仇旧恨,她在尧城被算计的事情让盛怀宁心中登时就冒气了火,运起内力就和顾颐打在了一起。
她自己的仇当然要自己报,手下不曾留情招招致命,最后一剑刺破他的衣裳,刺入皮肉两寸的位置才算止住,最后又跟踪着顾颐发现了当时谢癸囚禁顾家母女的地方。
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那天我和他说了两句话。”
“什么?”
谢离下意识问。
是她在最后报仇之后依旧平歇不了心中的怒意,背对着顾颐说了一句。
“十年前你做太子伴读,和他认识的机缘巧合是因为你当时冲撞了皇室宗亲,差点被人打死的时候他救了你。
八年前你落水,区区太医之子,没人在意你的死活,不肯给你用好药,是谢离从太后的私库里拿了东西,那一天,他被太后罚跪在慈宁宫前三个时辰,是替你罚的。
五年前,你父亲牵扯进一桩命案险些让你顾府满门抄斩,是他和傅泽安没日没夜地跟在刑部之中,为你顾府平反。
而你为保命,带着目的来到他身边,救他又无数次置他于死地。
若论对不住,顾颐,你和他之间,从来不是他对不住你。
有罪孽的是你。”
她背对着顾颐,光影垂落,她不知道顾颐的表情,却看到垂在身前影子,微微颤了颤。
而后她起身离开,暗卫跟在顾颐身后,发现了顾家母女的藏身地。
顾颐算计她一次,她一剑还一剑,又用他母亲妹妹威胁了他一次,让他来指认了谢癸,也算……两相抵消。
但她知道谢离心中仍有疙瘩。
谢离顿了顿,才算点了头。
但是是盛怀宁与他一起来的。
顾颐在屋子里,看到门打开,光影垂落,并肩走进来一对璧人。
谢离的手握着她的,站定在屋子前,抿唇看他。
从那一天指认了谢癸之后回来,顾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盛怀宁遵守承诺把他母亲妹妹放了回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十多年的心病解开,顾颐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愧疚。
那一天盛怀宁说的话无时无刻盘旋在他心头。
一切尘烟散去,他仔细回头看过,这么多天,想了很多。
想十年三个人在一起时候的欢乐,一起策马扬鞭,一起快意喝酒,也想无数次谢离与傅泽安救他,二人对顾府的恩情,其实他还不清。
顾颐一直都知道,却为了自己的娘亲和妹妹,不得不麻痹自己。
可如今一切事了,摊开剖开,他想起那一天临行前傅泽安不放心的一句句嘱托,“照顾好殿下”,想起那一日他把掺了毒的茶水递给盛怀宁,想起刺向盛怀宁的一剑,也想起……最后谢离割破扔过来的一角衣袍。
是啊,有罪孽的是他。
头发垂落在身侧,发冠早找不到影子,他神色恍惚,衣袍乱糟糟的穿在身上,任是谁看了也不会相信这和年前那位恣意风趣的太医是一个人。
他张口。
“是我的错。”
谢离依旧没动。
“谢离,好好走下去。”
和你身边的这个人。
“你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