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臣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谢癸这举动是什么意思。
他却也不在意,自顾自开口。
“众位爱卿都知道,邬离与咱们南明,也算和平交接,邬离皇帝,对朕……哦不,朕对邬离皇帝,一向以兄长尊称,逢年过节一定会去祭奠,甚至南明也沿袭了许多邬离那时候的风俗。”
盛怀宁听着他的话,只觉心中一阵阵作呕反胃,她的脸色都有些青白,死死抿着唇。
“这是自然,皇上对邬离皇帝,对邬离百姓,那可谓是,有目共睹,谁不称颂您是个好皇帝呢。”
谢癸当即摆摆手。
“朕自比不上兄长大义,平心而论,若是换了朕,此时外面有忠义之士要一统天下,朕未必能如兄长一般,将百姓和臣子都托付出去,朕也许……会选择一战。”
“皇上这就说笑了,什么大义什么托付,无非是缩头乌龟罢了,臣倒是觉得邬离是早知道了不是咱们的对手,提前放手罢了。
只是皇帝也没做好,为了活命主动开城门拱手相让,又被百姓唾弃辱骂,不堪自尽,也就死的时候能让人佩服一句,如何能和您相提并论。”
底下不知道谁嗤笑了一声,恭维道。
“也是不一样的。”
谢癸也没几分生气的意思,反倒语气带了几分笑意,看向底下的人道。
“兄长最后自尽,不管是因为不堪辱骂还是真为臣民,总之也的确让百姓免于苦难,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当时兄长把邬离的镇国之宝都托付给了朕,朕对兄长,实在敬佩。”
谢癸的私库里放着许多邬离的东西,盛怀宁早就知道。
可是托付?
盛怀宁微微阖了眼,想起那天在盛相口中听到的“抢掠”二字,再一次恨不能把谢癸挫骨扬灰。
是抢掠,还是托付?
“当时朕想着,兄长托付,朕必然要尽心保存,留在皇宫私库里一放十多年,前两天做梦,朕不仅梦到这把剑,还梦到了一个人。”
底下臣子静悄悄地听着。
“朕梦到了,邬离的那个遗孤。”
“遗孤?邬离还有遗孤?”
“什么遗孤?皇子还是公主?”
臣子们大声嚷嚷着,而盛怀宁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周身的声音仿佛都全被屏蔽了一样,她手心一片冰凉,只看得到谢癸的嘴一张一合,将那些隐匿在下面的秘密,一字一句地说出来。
“是个公主,到今年也就十六七岁。
朕梦到了她,还想着……当时兄长对朕恩重如山,朕该好好对他的遗孤才是。”
“如此说来,皇上知道这个先朝的遗孤?”
“当然知道,不仅朕知道,你们……”
谢癸往下指了指,笑道。
“你们也都认识。”
“朕本想着要好好对兄弟的遗孤,最起码封个公主,朕待之如亲女,风风光光地出嫁,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惜啊……”
可惜什么?
谢癸的目光移到盛怀宁身上,脸色陡然一沉,声音如刀子一样,狠狠开口。
“可惜,朕一心想要对她好的人,却不领朕的情,她一心要倾覆皇室,欺君罔上,甚至私养亲兵,蒙骗百姓与世人,和钦天监勾结,危言耸听,告诉朕南明将灭江山欲颓,把灾星祸害的声名扣在了已经死了的贼人,魏谆身上,兴风作浪,扰的南明不安,愚弄天下人,朕不得不……忍痛割舍兄长亲女,大义灭亲,于今日,把人诛杀!”
话说到此,谢癸忽然站了起来,一身龙袍在他身上更凸显出几分暗沉和狠意,随着他一句话落,大殿的门顿时被推开,数百暗卫手持弓箭,黑压压堵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