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不敢说。
她还得下一剂猛药。
“我看宋副城主如此言辞恳切,说的臣女都觉得心中甚是不忍,殿下是不是……太过苛责了些?可别吓着宋副城主了。”
谢离淡淡瞥过去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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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小姐此言,是偏袒宋副城主?”
“臣女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盛怀宁似有些惶恐地起身,跟着宋副城主一起拜下去。
宋副城主看了她一眼,更是热泪盈眶。
“盛小姐,您……”
不必为我如此。
一句话没说话,见盛怀宁抬起头,意味深长地落下一句。
“何况……建造蟾宫,加重赋税,奴役百姓,欺骗储君,随意拉出来一个都是砍头灭九族的大罪,宋副城主也不敢随意撒谎吧。”
“是啊是啊……”
宋副城主跟着连连点头。
“毕竟……若有知情不报者,视为偏袒之罪,与罪人一起,按南明律法,也是要抄家灭门的。”
宋副城主磕头的动作骤然止住,惊恐地抬起头,对上盛怀宁幽深的眸子。
盛怀宁对着他一笑,语气沉下来,一字一句。
“宋副城主家中有老小,老母已有八十高龄,最小的儿子不满八岁,连着弟弟一家人足有数十口,这要是诛九族,可不是一个人的事了,想来宋副城主也不会偏袒遮掩,对吧?
宋,大,人。”
宋副城主瞳孔一缩,冷汗浸湿了后背和额头。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对劲。
盛怀宁和他压根没有交集,何谈信任他到冒着顶撞储君的罪名来帮他?
他抬头对上谢离幽深的眸子,又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盈盈看着他笑的盛怀宁。
终于死心,伏下身子道。
“臣……知罪。”
“知罪?知什么罪,是偏袒之罪,还是奴役百姓之罪?
建造蟾宫的是谁,加重赋税的是谁,残害百姓的是谁,知情不报的又是谁,宋大人可要掂量好再说。”
盛怀宁掀起眼皮,居高临下地看他。
宋副城主听一句心里就慌一句,他终于看出,笑眯眯站着和他说话的贵女,比坐在椅子上品茶威胁他的储君更可怕。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进她的陷阱里了。
能精准无误地点出蟾宫,就已经代表,这两个人什么都知道了。
“还请殿下,听我一言。”
谢离这才抬起头。
盛怀宁落座在他身侧,屋内只三个人,宋副城主开口道。
“建造蟾宫的起初,臣并不知情。”
突然调来了新城主,又是谢家的人,他恭维地巴结着,本以为日子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谁料城主来了之后没几天,忽然做了件奇怪的事。
他在城东选好了地方,说要建一个宫殿。
那时候宋副城主并没在意,却不知道是尧城人间炼狱的开端。
加重赋税,奴役百姓,封锁城门,他将尧城关成了孤城,喊几千名百姓去建造蟾宫,但凡有人反抗,轻则打骂重则砍头,人人饿的面黄肌瘦,还要想办法交纳赋税,哭声哀嚎震天,血污泪水洒地。
他这才慌了神。
想往外面传消息之前,就得到了城主的威胁。
他不是一个人,身后一大家子的人等着他养活,几十条人命,血浓于水,他咬咬牙,只能当做看不见。
百姓不知道蟾宫是建给谁的,只以为是城主享乐的工具,心中对城主怨言无数,可他偶然发现了京城传过来城主府的信,心中骤然有了个吓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