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只觉眼前一黑, 飞奔过去将人抱进了怀里。
“宁宁,宁宁。”
他颤着唇,伸手抹掉她嘴角溢出来的鲜血。
她脸色苍白的厉害, 浑身滚烫,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谢离骤然眼眶一红。
“我来晚了。”
他握住盛怀宁的手, 上面的鲜血紧接着染到他的手掌上,血腥味浓重, 谢离攥紧了衣袖,运起掌风, 第一次毫不留情地朝顾颐打去。
顾颐亦没想到谢离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错愕之后,他强受了这一掌,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呕出一口鲜血。
“谢……”
盛怀宁唇边溢出一点微弱的喊声, 谢离回过头,见她眼皮都垂下来, 一双手垂在身侧, 顿时慌张了起来。
他抱起人朝外跑去。
“太医呢,快传太医过来。”
凌厉的嘶吼声传遍整个小院, 没过一会的功夫, 全部太医都聚在了这。
谢离抱着她去了城主府的院子,一路颠簸,盛怀宁从未听过他的心跳跳的如此急促, 往昔衣冠楚楚的谢太子如今发冠歪了, 眼眶红着, 连抱着她的手都在颤。
她好想张开口, 对谢离说什么,可胸口的刺痛越来越明显,她感受着血液流出去,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滚烫的温度卷进风里,她攀着谢离的脖颈,说了最后一句话。
“是水,毒下在水井里。”
这句微弱的话卷着风到谢离耳边,他还没反应过来,忽然觉得臂弯一沉,人阖上了眼。
*
盛怀宁做了一个梦。
那是她及笄后的一年。
江南水乡,过了蝉鸣声燥的季节,秋日微风正好,枯黄的落叶,蓝雪花开了又败,正是一年最舒服的时候。
秋季多雨。
她来到徐家一个多月,整日困在大院子里练剑,活泼爱玩的人被困在红墙绿瓦里面,闷的不行。
那一天徐家主带着徐夫人外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她偷偷从徐家跑出去。
在热闹繁华的东街行侠仗义,追着抢小孩的贼人进了青楼。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谢子瑾。
他不像如今这样喜爱穿白袍,偏爱湖蓝色和紫色的衣裳,少年人眉目俊郎,却偏生带着几分伪装出来的沉稳,进了屋子嘴皮上下一碰,开始冷嘲热讽。
“虽说世风日下,但看了这么多屋子,就数你们屋最乱。”
她想不到如此好看的人口中是怎么吐出这么锋利刻薄的话的,气上心头和他吵起来。
第一面,不欢而散。
二人都易容过,她的面容并非像如今这样出挑,带着几分温婉灵动,谢子瑾的样貌俊郎,却更锋利,恣意张扬。
梁子从青楼结下。
他留在江南,住在城主府一旁的院子里,幽江城的人都知道这来了个好看的小公子,听说断案如神,聪明无双,是顶顶好的公子哥。
外人把他夸的天花乱坠,盛怀宁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不好。
十一月,徐家主在后山查验弟子们练剑。
她跟在一旁凑热闹,谁料这些人耍完了剑,徐家主一时心血来潮,让她也上前去表演一番。
她来了这几个月偷懒耍滑,真本事没学多少,倒把哪家的膳好吃,哪家的簪子好看,哪条街的匪贼最多研究了个彻底。
她硬着头皮上去,好在脑袋瓜子聪明,记着曾经看过的剑谱也能耍上一二。
手中的招式还没演到第三招,一旁的树上忽然传出一阵笑声。
她和徐家主抬头,对上谢离张扬肆意的笑脸。
“这么差的剑法耍出来,不是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