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要走的刹那,谢离依依不舍地摩挲着她的眉宇,于眉心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他说。
“宁宁,新岁快乐。”
将这句迟了一日的话,又赶在初一的最后,钟楼的声音撞响的时候,补给了她。
“进去吧,记得再给她备一碗姜汤。”
走出门边的时候,谢离仍不忘给茯芷吩咐。
茯芷低着头应了,谢离这才放心离开。
盛怀宁这一觉睡得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那熟悉清冽的清香一直萦绕在身侧,到了辰时一睁眼,才发现自己回了屋子。
茯芷听见声音,从屋外推门进来。
“小姐今日醒这么早。”
盛怀宁轻轻颔首,问她。
“昨夜……”
“殿下送您回来的。”
茯芷猜到她要问什么,登时抿唇一笑。
这下倒把盛怀宁弄得不好意思了,她清了清嗓子,又问。
“他送我回来后便走了吗?”
茯芷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继而点头。
“是呢,殿下将您送回来就离开了。”
看来昨晚的那句别走,还有落在眉心的吻和身侧的熟悉气息,都是梦罢了。
盛怀宁捏了捏指尖,压下心中莫名的情愫,由茯芷伺候着起了身。
盛家没女儿出嫁,大年初二燕筠早早回了娘家,盛相夫妇和盛怀宁倒清净下来。
门外下雪,几人也没出门,一家三口凑在屋子里,算是好好地歇了一日。
年初三就要开始上朝,盛相忙碌起来,谢离在朝中也没歇着了。
魏谆已死,谢癸用最快的动作把他剩下的爪牙都清理了个干净,朝堂上下不允人再叫一声“魏大人”,将曾经魏宫留下的痕迹彻底抹平。
而后就把目光,落在了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身上。
先后已经牵制不住他了,他有了自己的想法,谢癸不知道若是任由这样下去,将来他的江山还会不会姓谢,这个认知让他无比恐慌。
又加上如今谢离和盛家走得近,江盛两家手中的兵权,声望,都让谢癸很是忌讳。
不能等了。
他开始着手对付明面上已经站到太子府一派的人,拉拢剩下的中立派,朝中才过了新年就开始腥风血雨。
而谢离自也没对他手软。
加上盛之珩明里暗里的帮助,年后这一波从年初三闹到年十一,那种暗流涌动的气息一直盘绕在朝堂上。
年十二,盛怀宁收到了江南徐家的来信。
信中详细写了些关于这位赫连大夫的一些东西,徐家主直言这位以酿酒闻名的赫连冬,的确是懂一些医术的。
看来这位神医并没有骗他们。
谢离身上的旧疾上次发作的时候将盛怀宁吓了一跳,如今既然得了能解救的方法,盛怀宁思忖着片刻,没再犹豫,当即让人去喊了谢离。
二人在临江楼的雅间内,盛怀宁将徐家的来信和他说了个明白。
“宁宁想现在就去找这位赫连大夫?”
“是。”
盛怀宁颔首。
“多一日就多一些变动,你身上的旧疾已经有几年了,再拖下去只怕不妥。”
何况当时神医给的药也只有一个月的药效。
若是一个月后谁再抓住这个把柄暗害谢离,他们总有防范不住的时候。
尤其是谢癸。
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把柄。
盛怀宁将自己的顾虑与谢离说过,谢离也道。
“只如今朝中局势如此,我们若去,短则半月多则一两个月……”
一来他们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