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露出个意料之的笑。
“看来阿娘是得择个日子,喊你江叔叔和婶婶,将这婚书的事解决了。”
盛怀宁的脸色更红了些,但她捏了捏指尖,倒是第一次没反驳这句话。
从盛夫人的院子出来,盛怀宁又转路去了燕筠屋子里看过盛澜君,和燕筠闲话了几句后,盛怀宁回了自己的屋子。
新岁第一日,本该是个阖家欢乐的高兴日子,但昨日才解决了魏谆,今天又有谢离旧疾,幕后之人藏在暗处,总让盛怀宁心理不踏实,这日除了去给盛相盛夫人请安,又去了江家一趟之外,盛怀宁便一直待在了自己屋子里。
晚间,谢离轻车熟路地从太子府翻墙来了盛怀宁的院子。
茯芷见了人此时已经波澜不惊,行礼后从屋子里退出去。
盛怀宁刚用过晚膳,窝在软榻上头一点一点地要睡过去,听见脚步声,熟悉的清冽气息逼近,下一瞬她手中的书被抽走。
她连头都没抬,就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头不疼了?”
盛怀宁掀起眼皮。
谢离将书放在一侧,极自然地坐到她身边。
“见了宁宁就不疼了。”
他笑眯眯地说。
“贫嘴。”
“宁宁在看什么?”
谢离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被他搁在桌案上的书。
是本游记。
“现在怎么喜欢看这些东西了?”
“一直都喜欢。”
盛怀宁瞥了一眼,道。
只是江南那一年她是去学剑的,加上到了新地方觉得新奇,所以整日出去跑着玩乐,倒没多少时间去翻这些书。
所以谢离才不知道她喜欢。
“宁宁想出去看风景?”
“想。”
盛怀宁颔首。
她这十多年都困于家中,虽然小时候在上京也算无忧无虑,但见惯了锦绣繁华,也想去看看更多的风景和大千世界。
只是如今被身份和责任困着,便只能从书中看一看,也算解解闷。
谢离闻言笑了一声。
盛怀宁的想法倒与他很像。
他十多年留在这,见皇宫金玉,见繁华上京,感受到的是腥风血雨,算计肮脏,冰冷和利用,谋一步要看三步的人生,实在让人厌倦。
那一年在江南曾让他见识到了些不一样的风景,后来回来也总是念着,想有一天挣脱束缚,去见见南明,或者南明之外的地方,是怎样的风景。
思及此,谢离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带了几分轻松。
“也许有一天,愿望就能实现了呢。”
盛怀宁只当是二人玩笑间随口说的话,没怎么在意,轻轻点头附和了一句。
“大年初一,宁宁就待在屋子里?”
“没什么要去的地方。”
盛怀宁懒懒地倚在软榻边,轻轻打了个哈欠。
明黄的灯盏映在她的侧脸上,发丝微乱,惺忪的眸子盈盈瞥过来,秋水瞳仁,一眼望进谢离眼底,让他心里微微一痒。
“困吗?”
谢离问她。
困自然是不困的,盛怀宁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带你出去走走。”
谢离朝她伸出一只手。
总闷在屋子里也无趣,盛怀宁只犹豫了一下,就起身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冬日天冷,大年初一的日子,大多数人白日里在外面奔走玩闹,到了晚上又早早地躲在屋里,长街的人并不多,谢离握着她的手,暗色之中于墙壁上映出若有似无的两道身影。
“今日我回去查了太子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