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离的声音不辨喜怒,扶着她身子的力度松了松。
盛怀宁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接着话说。
“如此,魏谆去辙城,京中防备松散,也方便你我对魏宫动手……”
“盛怀宁。”
谢离骤然松了手,面容染了冰寒之色,语气冷然地斥她。
谢离少对她用如此重的语气说话,盛怀宁吓了一跳,有些错愕地看过去。
她才醒,脸色还苍白着,如此看过去时,太阳更把她的面容照的没血色,谢离眼中闪过几分心疼,却又压着怒意,抿唇看她。
“你……”
“就为了算计魏谆,你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你不知道你的身体怎么样吗?嗯?”
盛怀宁被他这句话问的有些哑然,动了动唇。
“我有把握……”
“有把握指什么?是你能确保全身而退?
那怎么还要谢知救你上来,怎么还浑身滚烫高热了一宿?”
谢离厉色反问她,一手上前攥住她的手腕。
“你知道你昨夜……我把你从谢知怀里抱过来的时候……”
他话说到一半已经说不下去,眼尾有些微红,唇颤着别开头。
盛怀宁觉得谢离攥着她手腕的手都几乎颤的要滑开一样。
那时人躺在他怀里,呼吸却微弱的几乎探不到,身上被水淋过,如同从冰窖里拉出来的一样,像个毫无生气的娃娃,阖着眼,任他怎么喊都没说一句话。
他留在屋内守了一宿,心急如焚,怒意和忧心绕着他,谢离将这半辈子的害怕与忧心都用在了昨夜。
他知道她去年才大病一场,平日里盛夫人连冬雪都不准她出来看,她那么怕冷,被丢在湖里那么久,要是谢知没经过,要是没人发现,那她又能怎么办?
被人摁着死在玉湖吗?
如同当年的谢妍一样?
端是想到这个可能,听见这个字眼,谢离就觉得他抱着怀里人的手都颤。
他承受不了这种可能。
好不容易等了一夜,等她高热褪去,等她醒来,却告诉自己,从一开始她就看到了魏讷要推她下湖,是她自己要以身试险,要用自己当诱饵换魏宫放松警惕?
“盛怀宁,你把你自己当什么?”
他看着盛怀宁又问了一句。
盛怀宁心中一颤,明明有无数的理由和说辞,明明她清醒地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明明这就是损失最小的办法,可……面对谢离的神色,她却忽然开不了口。
若是谢知没来救她怎么办?
最迟一刻钟,她的暗卫跟来没看到她,肯定也会找到这。
她能确保自己不会死,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如同一个局外人一样,利用起自己来也毫不手软,却又在被反问的时候,低着头没说出一句话。
屋内陷入了安静,谢离一直这样看着她,盛怀宁终于又抬起头。
“抱歉,下次若有这样的事,我提前和你商议,一定不让你担心……”
盛怀宁的话说到一半,手腕一紧,谢离骤然弯了身子逼近过来。
她透过这双眼,看到谢离眼中翻涌的黑雾和心疼。
“盛怀宁。”
他一字一句,语调极冷。
往昔不管江南还是上京,谢子瑾还是谢离,哪怕是最后分别的时候,盛怀宁也没见他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何……”
他话说到一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激烈,蹲下身子,与盛怀宁有些不安和迷茫的双眼对视上。
谢离缓和了语气,将她的手握在脸侧,哑着声音道。
“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