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是官商勾结民不聊生, 满目疮痍乱世如此。
尧城,不过是这黑暗之下的冰山一角。
深究下去只会更多。
谢离微微低头, 看见她眼中的认真。
有一瞬间, 他似乎读懂了盛怀宁的执着。
他微微抚了抚盛怀宁的发丝,轻声道。
“我送你回去吧。”
盛怀宁点头,从他怀中退出来, 犹豫片刻, 伸手反握住他的手。
细微的暖意顺着指尖传过来, 让谢离有些僵硬的手指微微晃动了一下。
第二日早, 早朝过后,守在外面的暗卫例行规矩打开私库检查,门一开,却发现了里面的尸体。
这人一身黑衣打扮,手中握着一把尖刀,四处洒着鲜血,身体已经僵硬。
无人知道在守卫森严的私库之中,他是如何进来的,又为何打开了珠宝的箱子,却不曾将东西盗窃走,反倒自杀在私库之中。
暗卫赶忙往上禀了消息。
谢癸震怒之下欲要将此人扒皮拆骨,不知怎的又被太子联着几位朝臣劝了下来,便下命将这人扔出皇宫丢去了乱葬岗。
待及心里的情绪平复了,谢癸落座在御书房的椅子上,去看谢离。
“我儿这段时间,越发仁慈了些。”
往昔太子是最不喜欢过问政事的,这段时日不仅频频插手朝政的事,不少臣子也有往太子府巴结的趋势,加上当时凉城县的事情,百姓对太子也多有拥护。
最重要的是,这个儿子开始不听他的话了。
谢癸想,这才是最让他心惊的。
这个儿子是蛰伏也好,是真无心做皇帝也罢,谢癸屡屡试探被他不动声色挡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坐不住了。
他无比后悔当时因为一时心软留下谢离,又封了太子。
若非最近忙着处理魏谆的事,他就要先对谢离下手了。
谢癸目光落在他那副有先后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微微阖眼。
也罢,再留他几日。
“儿臣为着父皇的名声着想罢了,人已经死了,再扒皮抽骨也没什么意义。”
谢离敷衍地说过一句话,站定在台下。
他一身矜贵的紫衣,身形挺拔笔直,眉目如画,虽然话说的散漫,偏生一双眼冷然锋利,身上那矜贵的气质与上位者的气势,像是与生俱来一样,站在谢癸这个浸/淫权术多年的人面前,也不见丝毫落了下风。
这是个天生的上位者,他心思谋略绝不次于自己之下,手腕作风也强硬,纵然这么多年在自己的干涉之下他少参与朝政,底下仍有不少眼光毒辣的朝臣,去巴结着,去追随着。
要是他是自己的儿子就好了。
谢癸神色微微一动,还没来得及细想,又听见谢离说。
“我记得之前,父皇曾与钦天监说,要在尧城建一座蟾宫的事,不知道后来……如何打算了?”
谢癸骤然掀起眼皮。
“离儿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后来自然是不了了之,钦天监胡说的话罢了,朕也没信。”
他扯谎说的极自然,谢离亦像是只随口问的一句话一样,问过之后便不再多言。
“只是近些日子听闻南边闹的动静有些大,说百姓日子清苦,民愤愈烈。”
民愤?
谢癸心中一紧。
“离儿从哪听说的?”
“从江南过来的商户随口一说罢了,父皇不必在意。”
谢癸心中自然不可能不在意。
蟾宫的事他一向守的极好,为什么还会露出风声?
这事是他私下办的,本想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