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歌看着他们送的礼物,又想着自己两手空空,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为我准备这么好的礼物,可我……”

自己什么都没准备。

三师姐和陆明歌年纪差不多,她笑着把东西全都塞到她手里。

“我们既然说送,自然没想到要你回礼,你只管好好收着,日后若是想回馈我们便……”

三人相视一笑:“便多给我们做几顿饭吃吃。”

陆明歌也跟着笑了。

“好!”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除了谢怀绪以外的礼物。

八岁前,自己还在陆府,可记忆里除了继母的打骂和父亲的冷眼旁观,其余的就再也没了。

更别说什么礼物。

他们倒是给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儿子送过不少礼物。

生辰礼,节日礼,升学礼……

不禁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她红着眼向大家道谢:“谢谢你们。”

他们修的是无情道,却人人有情。

血浓于水的父亲,对她反而比任何人都无情。

第17章

陆明歌又想起了那个伪装深情的父亲。

打自己记事起,父亲便对母亲百依百顺,对自己也宠爱有加,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每日里清晨,父亲都会在母亲额前落下一吻。

“夫人,等我晚上回来。”

晚上回来,有时买的是母亲爱吃的栗子糕,有时是自己爱吃的桃花酥,有时又或者是给她们买的新衣衫。

而父亲对她,也是捧在手心里的宝。

自古以来,世人便告诫女子。

“女子生来便是赔钱货,不如生个男孩。”

“女娃娃读什么书,早早找个人嫁了比什么都强。”

可父亲并不赞同外面的那些言论,不仅没强制她学什么三从四德,更没嫌弃她是个女孩。

反而还送她去夫子的学堂里读书识字,笑着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我们明歌,往后是要做一番大事的,那些闺阁里的小女子可比不上。”

那时候,陆明歌每次听了都会跟着“咯咯”直笑。

直到后来,什么都变了。

母亲生了一场大病,父亲仍旧每日照顾,也仍旧送她去学堂读书。

可他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父亲说对她说:“你娘的身体太差,要用的药材太贵,我只能每日早出晚归给你娘赚取药费。”

那时候,陆明歌信以为真。

直到一次买糖人,看见父亲怀里抱了一个男孩,眉眼之间和自己有三分相似,和父亲有八分相似。

她便什么都明白了,她生气的想告诉母亲,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只能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整晚,眼睛都哭红了。

母亲虚弱的问:“明歌,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陆明歌只能摇头:“没,我只是心疼娘。”

她真的心疼母亲,可又无可奈何。

后来母亲还是知道了父亲在外面养了外室,还有了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病重的母亲被活活气死。

而那时,父亲已经不怎么归家。

陆明歌在那个大雪漫天的冬日里守着母亲的尸体守了三天。

甚至染上了风寒,最后烧成了痴儿。

母亲的丧事也草草结束,父亲风光迎娶了外室入门。

她也再不得他的宠爱。

倏地,一滴清凉落在手背上。

陆明歌猛地回过神来,大家都惊诧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