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被关在后宅实在难耐,况且他也想熟悉熟悉地形,免得出了那种事情逃无可逃。

萧沅又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巧来救他。

跟了萧沅这么久,他也渐渐学会如何替自己的未来打算,比如有个田庄、铺子,将来总不要仰人鼻息过活。

若有朝一日萧沅当真不喜他了,他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胸口郁郁发闷。

“大娘,我被你去城里看大夫吧!”

不远处有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黎清欢闻声望去,见着一老者摔在地上,原本驮着的粮食洒了一地。

她边拖着断腿边往袋子里捡,摇手道:“不去,不去,去一次花可多钱。”

女人背着行囊,一身赶考的书生样。

见劝不动老者,只好帮忙捡起来,毕竟她也没什么钱。

黎清欢瞧两人模样,唤道:“喜鹊,你去寻两个木板来。”

“是,公子!”

他俩都在四方城跟着姜夫郎学过几招,喜鹊自是懂得黎清欢下一步要做什么。

黎清欢上前与老者交谈了两句,对方对这种长得好的小郎君也不好想对女人那般凶,只把死马当活马医。

年轻女人也蹲在一侧,看黎清欢认真替老者包扎的俏容,不禁红了脸。

又想起什么,她咿呀叫起来:“你,你不是那个黎公子吗?!”

黎清欢皱眉嫌她聒噪,也实在不记得是否见过她。

那女人便主动自荐起:“哎啊,您忘了我,我就是当初在金陵替您辩护的,宋沁书啊!”

“哦,是你啊。”黎清欢立刻展了颜,对她浅浅一笑。

好像是萧沅替他找的讼师。

也才隔了一两月,恍若隔世,他还记得那时候萧沅对他凶巴巴的,一点也不温柔。

他这一笑,宋沁书脸更红了,不好意思挠着头。

黎清欢顾不上这个过客,快速帮老者处理好腿上的伤,道:“还是得去看看大夫,为了点银子留下病根儿得不偿失。”

老者瞎啐了口,无礼指着黎清欢道:“你们这些不知冷热的小公子哪里懂我们的苦处!我们就算是累死在田

里,也不值你们一顿饭钱!”

黎清欢好心好意还被人骂,也生了气。

他又不想作泼夫状,干脆愤愤起身,想着以后再不管这等闲事。

宋沁书见他要走,也追上来解释道:“公子别动怒,大娘说的都是气话。这段日子官衙收的税多,可一层压一层,那些小地主定然是要往下找补回去。最惨的还是底层百姓,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黎清欢冷哼反驳道:“又不是我要收她的税,胡乱冲我发作有何用。”

他就是心比针眼小,做不得好事。

说完,带着喜鹊头也不回走了。

宋沁书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背影百转千回,心道,果然仙人都是来去无踪的。

黎清欢回院气得喝了好几杯水,又对镜整了整仪容。

天色渐暗,他用手指磨着桌子,不知萧沅今晚会不会来。

这种等人的心情,可真不好受。

左等右等,却只等来了行迹鬼祟的刘三宝。

近几夜,总有人听到黎清欢的院子里有哭声,婉转凄厉,听着吓人。

刘三宝也渗的慌,生怕黎清欢真招惹上什么不干不净的回来找他算账。

他躲在墙角,张望了片刻也没听到动静。

忽然一块白色的纱帐自他头上罩下,后背一凉。

他忍着寒气慢慢转身,见黎清欢抹着个红唇站在后头幽幽看着他道:“你在这里作什么?”

好像刚吃过生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