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纠结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纤长睫羽颤抖着,像是振翅的蝶羽,颇有些无趣地嘟嘟嘴,垂头丧气嘟囔道:“白日我还险些抢了白二少爷的猎物,陛下生我的气也是应当的,也不知道往后还要不要我。”
“陛下拿在手中的东西当是不会再轻易丢弃。”
院使年岁大了,喜爱孩童,身侧却无子嗣,木朝生先前后腰刻了烙印,反反复复溃烂,都是他去为其处理,。
除却疼得厉害时会无意识掉眼泪,清醒时却从未见过。
他很喜欢季萧未留在身边的这个孩子,虽然身世坎坷,身份低微,但多少年的折辱仍没能磨去他的傲骨,坚韧得叫人心惊。
“帝王的心思如何能猜,”木朝生苦笑道,“也不知陛下今日可还会来。”
他是依附于季萧未才能存活的菟丝花,若季萧未不要他了,以他目前的处境,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道理,由木朝生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残忍。
尤其他的身份,刻着季家的奴印,做着他人的替身,学着白瑾的模样讨好帝王,如今白瑾便在猎场当中,谁还能想得起这个聊表慰藉的小玩意。
院使一时间也难以说谎,沉默片刻之后木朝生便也知晓了他的想法,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笑,轻声说:“多谢院使大人今日为小人处理伤口,天色不早,院使大人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气,如同一朵颓靡将要凋零的花,背过身躺上榻,一副并不想与人过多交流的模样。
院使知道今日事杂,费心费力,木朝生只怕早便累了,须得好好歇息,这便起身退出营帐,并为他吹灭了烛火。
烛光暗下去的一瞬,木朝生便蓦地睁开眼,那双无神的双目里隐约流落出些许算计。
只听着帐外安安静静,无人关注自己,季萧未只怕还要在白瑾那多待一会儿,暂且不会回来。
他悄无声息下了榻,穿上鞋,摸索着离开营帐。
方才走到林间小道上,吴文林的声音骤然响起来,“你怎么自己来了?”
他音量很低,躲躲藏藏,抓了木朝生的手将他往树下带,小声道:“那时不是说好等我去找你么?”
“闲着总无事,便自己出来了。”
木朝生先前穿的那身鲜艳的红衫已然坏了,换了一件朴素的玄色马服 ,一向坠在身后的辫子换做高束的马尾,黑色绸缎覆在眼上,看起来干练又英气。
吴文林尚在琢磨自己朋友竟长得如此漂亮,木朝生已催促道:“不是说去河边摸鱼,怎的还不走?”
“这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