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道瑛漆黑的眸子认真凝望着她:“你是第一个。”
刘巧娥突然感到好奇:“难道你真就没骂过娘?你难道就不生气?”
慕道瑛道:“自然也有动怒的时候,只是修行当以修身、修性为本,时时克己,正是修行。”
刘巧娥嗤笑:“堵不如疏,道长你日憋夜憋,这也憋,那也憋,我建议你多多少少顺其自然,随性而为,否则过犹不及,憋成个大鳖!”
慕道瑛淡淡道:“或许会有随性的一日罢。”
但至少不是现在。
慕道瑛这温和却坚决的态度,让刘巧娥哑然。
低头摆弄了两下花簪,她冷不丁地问:“你有道侣吗?”
慕道瑛露出个不解的表情。
“何出此言?”
刘巧娥心虚:“……我就问问。”
云山伴,云山伴
她怎会想到慕道瑛?
越想,刘巧娥越觉得心惊。
“并无。”慕道瑛摇了摇头,“在下一心奉道,无意于男欢女爱。”
刘巧娥:“你说你不懂男欢女爱,我看你倒是很会哄姑娘开心。”
慕道瑛反问:“我哄到你了吗?”
第10章 第 10 章 你可知晓合欢大典?
刘巧娥心里又漏跳了一拍。
慕道瑛一双眼,不偏不倚,直望着她,等她回复,澄澈的眼里一派坦然。
刘巧娥心里简直跟打鼓一样疯狂地跳动起来,她低下头,狂乱的心跳让她感到焦躁。
抬起眼,慕道瑛竟还没收回视线,等她回答。
她不知为何,竟怒从心头起,从心底腾地蹿升出一股强烈的怨毒,恨他的自以为是,恨他的虚伪的正直,坦然。恨不得将他这一双眼珠子抠出来。
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情绪,模糊不清地说了句:“马马虎虎吧。”
慕道瑛也一直在观察着刘巧娥的神态,听她这一句,他松了口气:“能令道友解颐,是瑛之幸也。”
刘巧娥喜怒无常,他实怕一个行差踏错,不知又如何惹怒了她,那便与他今日所求相去甚远了。
好在在他主动示好之下,刘巧娥的神情终于软化了下来。
但二人志趣不同,也没什么话可说的。这句说完,两人相顾无言,当下便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刘巧娥主动打破了平静:“我先回房。”
慕道瑛:“好。”
刘巧娥收了花簪,但慕道瑛的心情却并未平静,刘巧娥走后,他也回到屋里,铺开纸,撩起袖口便开始研墨。
一圈又一圈,足将墨水磨得黑黑的浓浓的,慕道瑛这才落笔。
“今日与刘道友争执,面折人过,委实不该。”
将今日之过书于笔尖,检点自身,这是他日常习惯。
不遮掩不矫饰,不春秋笔法,原原本本书于纸上,日日比对矫正,时时警醒。
一句罢,慕道瑛凝望纸上那一行清峻小字,却又陷入沉默。
他今日道歉,仅仅只是因为于此吗?
哪怕不想承认,慕道瑛也不得不承认,今日他初初听得刘巧娥说那些詈词秽语,心中的确生出了嫌恶的心思。
或许是嫌恶她的鄙陋,她的浅薄。
刘巧娥却一无所知,仍受了他的花簪,令他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刘道友言辞虽不够文雅,待他却也算诚挚。
这实非君子所为,慕道瑛心中微凛,运力于笔尖,暗暗警醒自己,当引以为戒,不可再犯。
话虽这么说,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人的生活习惯,脾性,志趣,处事方式,都会影响对彼此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