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笑着冲他挥手,仿佛刚刚的不舒服已经完全好了。水已经变温,他看着祝知希一口口喝完。滞后的感官此时才慢慢浮上来,傅让夷攥了攥被水汽烫红的指尖。
“谢谢你。”祝知希的眼尾泛红,眼皮还有些肿,显得他那颗红痣愈发明显,好像晕开了似的。
傅让夷移开视线:“好点了?”
“嗯。我们回家吧?”
傅让夷点头。
一路上祝知希都在和他说话,天南地北的,就是不提刚刚那些事。很多时候傅让夷都觉得他特别通透,总能一针见血地戳穿伪饰,直指他最软弱的部分。
可祝知希的通透又是十分仁慈的。他明明挖到了,看到了,却又轻轻帮他把一切掩盖,然后,用不算太高明的手段转移话题。
“傅让夷你看,这片雪!好标准的六角形啊。”
离家还剩一个路口,在红绿灯前,傅让夷看向他指着的雪,最后移开眼神,望向他。
“要是雪花能被留住就好了……”祝知希自言自语。
听到这句话,傅让夷想到了过去他总会反复自我告诫的一句话强求一些不可得的东西,只会让他的人生更痛苦。
“嗯。”他也轻轻地重复,“要是……能被留住就好了。”
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从遇到祝知希,对他冷言冷语,半真半假地演戏,半推半就地相处,易感期过后,自我拉扯,给自己敲响警铃,却又无法忍住,对他予取予求,为他改变自己,从头开始学习如何关心,如何沟通,再一次、也是最彻底地袒露自己,完完全全,不剩一丝秘密。
都是想留住这个人。
每一次都是这样。当他特别想要某样东西,想要它属于自己,就会开始出现一种令人恐慌的坏预感,感觉自己即将要失去了。
原来敲响的从来不是警铃,是巴浦洛夫手中摇动的响铃。
挽留已经成为他的刻板行为了。
他对自己毫无办法,甚至有些气馁。因此回到家里,傅让夷就把自己关进浴室,放水,洗澡,把那些多余的情绪和渴望都冲掉。当他觉得自己又一次恢复成平日那个自己,推门出来时,却看到了换上睡衣的祝知希。
傅让夷愣了一下,视线从他的脸,落到他身上。祝知希穿的是他买的那套米白色睡衣。
他看起来干净、柔软,耳朵和手指关节都透着淡淡的粉。他靠近一步,仰着脸小声问:“你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