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很多很多,要特殊,要唯一。

他想要这样子的傅让夷只出现在自己面前,只对自己展露出束手无策的一面。只在他面前挑挑选选、犹豫再三,捡好听的话说出口,也只在他发脾气时温声细语。

不,这还不够。他甚至想要成为傅让夷优绩主义人生里的一记败笔,成为他洁净的白色大衣上的一滴咖啡渍,他论文里错放的一张图片,一个无法修正的建模错误,一块被他亲手挖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被复原进任何古文物中的瓷片。

他想成为一个……被傅让夷想起时会微微皱眉,无法忘记的存在。

这些情感无法再被强塞进“有好感”的范畴,这个精美的、轻飘飘的无暇包装,包裹不了过分尖锐的占有欲。

祝知希心头惶惑,他曾经以为自己很豁达,真诚地和世界碰撞,任由任何人流经自己的生命,也坦然接受离去。他最重要的人早就消失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原来不是。

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人会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原来他真的,爱上傅让夷了。

这个“体检”的结果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在爱里长大的人,第一次触碰到爱的反面,是黑色的。祝知希有些慌,不知如何是好。他与生俱来的勇气魔法好像失效了。

他又退了一步,笑了一下。

“算了,你就当我宿醉还没醒,还在发疯。我真的要走了。”

但傅让夷毫不犹豫地上前,很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握得他有些痛。祝知希蹙起眉,抬头看向他。

傅让夷的眼神他读不懂,只觉得很亮,里头好像撒了许多的碎玻璃。

“不要走。”他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祝知希定定地望着他,心里忽然又被挤压出新的难过,不是为自己。

我又在逼这个人了。他又让步了。我真是个坏蛋。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白茫茫的雾气掩盖了他并不高明的表情管理。

“还是算了,这不是聊天的好地方,这里好冷,回家吧。”他甚至笑了一下,拍了拍傅让夷卡在他手腕的手,想用撒娇掩盖过去,“你握得我好痛哦。”

但这一招也失效了。傅让夷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强行拽着他离开这里。

“干什么啊?去哪儿?”祝知希挣脱不开。

傅让夷很沉默,没给他答案,很固执向前走。白雪皑皑的花园里只有那两个小孩的声音,大声又清亮,其中一个大喊着“你被我打中了!你输了!”。

输了。

祝知希任他拽着,进电梯,来到车库。

傅让夷拉开副驾驶的门,才又开口:“先上车。”

这样子的傅让夷很少见。祝知希静了一会儿,还是听话上了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他看向驾驶座的傅让夷,“回家?”

“不是。”傅让夷专注地开着车,直到离开S院,上了路,外面一片刺眼的白。他才又说:“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祝知希追问。

“一个……”傅让夷停顿了很久,似乎在搜寻着一个合适的词语。

最后他说:“遗址。”

祝知希并不明白,但这个词潜意识里刺痛了他。他甚至有些害怕面对了,明明是他去讨要的。

但中途喊停显然已经不现实了。

开出一段路之后,傅让夷忽然说:“有点远,你可以先睡一觉,到了我叫你。”

“我不困。”

“你不用担心。”方才那种偏执荡然无存,傅让夷现在看上去极其理智,“我不会带你去危险的地方。而且我现在也很平静,没有驾驶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