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看?”
倪素捧着茶碗,迎上他?的目光,“不然我还可?以做什么?小周大人?看我有没?有那?个本?事进杜府里?去?”
这间茶摊离杜府很近,离南槐街很远,她出现这里?,自然不可?能只是喝茶。
可?正如她所说,如今杜府外守满了人?,她既进不去,又能冒险做些什么?
周挺不认为?她的回答有什么错处,可?是他?心中总有一分犹疑,他?视线挪到她手边的篮子上。
“小周大人?是专程来寻我的吗?”倪素问道。
“不是。”
周挺回神,道,“只是在附近查封了一间酒肆,我这就要带人?回夤夜司中,细细审问。”
他?喝了一口茶便站起身,“倪姑娘,即便杜琮失踪,还有其它线索可?以追查害你兄长的凶手,还请你谨记我的劝告,喝了这碗茶,便早些回去吧。”
“多谢小周大人?。”
倪素站起来,作?揖。
“职责所在,倪姑娘不必如此。”周挺将刀重新系好,朝她点?头,随即便走入雨幕之中。
倪素隔着雨幕看见晁一松在不远处,他?们一行人?压着好几人?朝东边去了,她不自禁往前几步,多看了几眼?。
再?回到桌前,她一碗茶喝得很慢,摊主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姑娘,我这儿要收拾了。”
倪素只好撑起伞,提着篮子出了茶摊。
夜雾潮湿,她站在矮檐底下,靠着墙安安静静地等,她盯着檐下的灯笼看了好久,那?火光还是被雨水浇熄了。
她蹲下身,怕雨水湿了香烛,便将篮子抱在怀中,数着一颗颗从?檐瓦上坠下来的雨珠。
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低垂的视线里?有暖黄的灯影临近。
倪素一下抬头。
年?轻男人?雪白的衣裳被雨水与血液浸透,颜色冲淡的血珠顺着他?的腕骨而落,他?拥有一双剔透的眸子,映着灯笼的光。
他?手中的灯,是她亲手点?的。
周挺走了,可?跟着倪素的夤夜司亲从?官们却还在,倪素不能与他?说话,可?是此刻仰头望见他?的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鼻尖酸了一下。
她站起身,沉默地往前走,却偏移伞檐,偷偷地将他?纳入伞下。
雨声清脆。
倪素望着前面,没?有看他?,她的声音很轻,足以淹没?在这场夜雨里?:“你疼不疼?”
“不疼。”
徐鹤雪与她并肩,在她不能看他?的这一刻,他?却显得有一分放肆般,望着她的侧脸。
倪素垂眼?,看着篮子里?积蓄在油纸上的水珠:
“骗人?。”
乌夜啼(二)
徐鹤雪才?走几步, 便觉眩晕,他踉跄地偏离她的?伞下?, 倪素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扶, 却见他摇头:“不必。”
倪素看他一手撑在湿润的?砖墙上,似乎缓了片刻,才?勉强站直身?体。
“我们说好的?, 最多?两盏茶你就出来?。”
可她却在外面等?了他半个?时辰。
徐鹤雪主动回到她的?伞下?,“那位小周大人, 有为难你吗?”
“我只是在茶棚里喝茶,他做什么为难我?”
伞檐脆声一片, 倪素目不斜视。
徐鹤雪沉默片刻, 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
话是这么说的?,但这一路倪素几乎都没有再说什么话, 回到南槐街的?医馆里,她也没顾得上先换一身?衣裳, 便将提了一路的?香烛取出来?,多?点?了几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