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之。”
孟云献走到床前,唤了一声, 可看着他?枯瘦的面容,一时间,孟云献又忘了自己此时该说些什么?。
“既没有话说,又何苦来。”
张敬合着眼,嗓子像被粗粝的沙子摩擦过,“当年咱们两个割席时说得好好的, 此生纵有再见之机,也绝不回?头了。”
“那是你?说的,”
孟云献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不是我。”
“你?也不怕人笑话你?孟琢没脸没皮。”张敬冷笑, 肺部裹起一阵浑浊的杂音,惹得他?咳嗽一阵。
“你?知道我一向不在乎这些。”孟云献摇头, “崇之,当年你?与我分道,难道真觉得我做错了?若真如此,你?如今又为何还愿意与我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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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命难违而已。”
“仅仅只是皇命难违?”
冗长的寂静。@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张敬睁开眼,他?看着立在床畔的孟云献,“你?一定要问吗?孟琢,你?可知道,我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年应你?,与你?共推新政!”
他?不说对与不对,却只说后悔。
“孟琢,至少这会儿,你?别让我看见你?。”
张敬颤颤巍巍的,呼吸都有些细微地抖,他?背过身去,双手在被下紧握成?拳。
急雨更重,噼啪打檐。
孟云献迈着沉重的步子从张宅出来,被内知扶着上了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家。
“瞧你?这样子,是见到了还是没见到啊?张先?生如何?”孟云献的夫人姜氏撑着伞将他?迎进门。
“见到了。”
孟云献堪堪回?神,任由姜氏替他?擦拭身上的雨水,“他?躺在床上病着,哪里还能拦我,可是夫人,今儿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至少这会儿,别让他?看见我。”
闻声,姜氏擦拭他?衣襟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
“没有横眉冷对,亦不曾骂我,他?十分平静地与我说这句话,”孟云献喉结动一下,也说不清自己心头的复杂,“却让我像受了刑似的……”
“活该。”姜氏打了他?一下,“你?受的什么?刑?当年拉他?入火坑的是你?,后来放跑他?学生的也是你?jsg,他?如今就是拿起根棍子打你?,那也是你?该受的!”@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我倒宁愿他?拎根棍子打我。”
孟云献接了姜氏递来的茶碗,热雾微拂,他?的眼眶有些热,抬起头,他?望向檐外的婆娑烟雨,徐徐一叹:“当年崇之是看了我的《清渠疏》才与我一起走上这条道的,可后来官家废除新政时,对我是贬官,对他?却是流放,他?这一被流放,妻儿俱亡……”
“阿芍,我身边有你?,可崇之身边……有谁?”
天色黑透了,周挺携带一身水气回?到夤夜司中,韩清阴沉着脸将一案的东西扫落,怒斥:“昨日才上过朝的人,今儿天不亮你?们就搜去了,怎么?就找不到!”
周挺垂眼,沉默不语。
今日天不亮时那林瑜张了口,吐出个“杜琮”来,那杜琮是何人?不正是上回?来夤夜司捞过苗太?尉的儿子苗易扬的那位礼部郎中,户部副使么??
几乎是林瑜一招供,周挺便?领着亲从官们去杜府拿人,可出人意料的是,杜琮失踪了。
周挺冒雨搜了一整日,也没有找到杜琮。
“没了杜琮,此案要如何查下去?”韩清当然?不认为那杜琮便?是此案的罪魁祸首,杜琮已经在朝为官,又无子嗣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