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细绳,漂浮的莹尘里,倪素认真地说:
“那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
满庭霜(五)
苗易扬在夤夜司中?待了一整夜, 翌日清晨,夤夜司使尊韩清亲自下令开?释苗易扬, 许其回家。
“使尊。”
周挺走出夤夜司大门, 先朝韩清行礼,随即看向?阶梯底下那?驾来接苗易扬的马车,“杜琮是?潘三司的人, 想?不到他竟会出面来保苗易扬。”
“你是?想?问,咱家为何这么轻易就将人放了?”韩清看着马车里出来一位年轻的娘子, 将那?位步履虚浮的朝奉郎扶上去。
杜琮其人,礼部郎中?, 如今又在三司做户部副使。
苗太尉在朝中?本无什么交好的文臣, 按理苗易扬的嫌疑也不够大,但杜琮这么一出面, 不就又证明,苗太尉也并非什么手段都使不上么?
如此本该加重苗易扬的嫌疑, 但韩清还是?将人给放了。
“使尊心中?自有考量。”
周挺垂眸。
“苗易扬任大理寺司直前,几乎成日里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娘子似的,在夤夜司里待了一夜,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却还念叨‘清白’二字, 若不是?他城府深,便真是?个小?鸡崽子似的胆子。”
韩清看着那?马车远了,才转身朝门内去:“先叫人盯着就是?。”
晨雾不多时被日光烤干,苗易扬回到太尉府中?, 即便躺在床上裹紧了被子也仍旧难以止住骨子里的寒颤。
“春絮,我?在里头都不敢睡觉, 你不知道,他们那?里头有一个刑池,里面好多血水,我?还看见了镶着铁刺的鞭子,全都带着血……”
苗易扬抓住蔡春絮要替他擦汗的手,“我?听?见好多惨叫!他们都在喊冤!喊疼!整整一晚,他们都在问我?同一个问题,我?说得口干舌燥,也不敢喝他们递的茶,我?瞧那?茶的颜色,都像血似的……”
“夤夜司使尊连上好的雾山红茶都拿来给你喝,你怎么没出息成这样?”蔡春絮听?烦了他的絮叨,从马车上,到了府里,他嘴里一直絮叨个没完。
“你知道有多可?怕吗春絮……”
苗易扬委屈极了,还不愿放开?她的手。
“老子这辈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
蔡春絮只听?得这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一下回头,只见门槛处那?片日光里头映出来好几道影子,接着便是?一个身形魁梧,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带着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妇人进来,后面还跟着一对儿年轻的夫妇。
“阿舅,阿婆。”
蔡春絮立即起身作揖,先唤公婆,见后头的兄嫂进来,又道:“大哥,大嫂。”
“阿蔡,你莫管他。”
苗太尉进来一见蔡春絮,便冷哼道:“只是?进了趟夤夜司,半点刑罚没受,便吓破了胆子,成了这副病歪歪的样子,讨人嫌!说出去,都怕你这小?鸡崽子丢了老子的脸!”
“他才刚出来,你快别说这些话。”
王氏一瞧二儿子脸色煞白,满额是?汗,就心疼起来。
“阿舅,咱们二郎君自小?身子骨弱,哪里又见过那?夤夜司里头的腌臜事,这回明明是?好心好意?救个小?娘子回来,哪知却因?为那?小?娘子的事儿进了夤夜司里头吃苦,若是?我?,我?心中?也是?极难受的。”
大儿媳夏氏在旁搭腔道。
这话听?着有些味儿不对,大郎君苗景贞天生一张冷脸,听?了她这番话便皱了一下眉,“小?暑。”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苗太尉也瞅着她,见她拿绣帕捂住嘴,这才又去瞧床上那?半死不活样儿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