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一口?热酒,却觉得那股子热顺着喉咙滑下去,到胸腔,到胃里,就冷了。
“敏行,刘廷之活不成了,他的嘴咱们撬不开,撬开了也无用,潘有?芳这个人没?有?那么贪财,他之所以掺和满裕钱庄的事,除了讨好?南康王父子,我猜他也是为了报复吴岱。”
孟云献还记得那个雨夜,潘有?芳谈及吴岱时,眼中?的恨意几?乎遮掩不住,“我已经查清楚,代州那帮官员送给潘有?芳的钱,实则都被他用来补官家?修道?宫的亏空了。”
潘有?芳真的太惜命,与南康王父子为伍,他不能不贪,但他又怕有?朝一日满裕钱庄的事败露,到时鲁国公是宗室,官家?必不会重惩,但他与吴岱,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将在代州那帮官员那儿,通过满裕钱庄贪来的钱全都拿去补官家?的亏空,如此一来,即便?有?朝一日,此事避无可避,终要暴露,官家?也一定能留他,与他全家?性命。
此人真可谓八面玲珑,城府之深。
裴知远听得心里难受得厉害,干脆猛灌了自己一碗酒。
酒水沾湿裴知远下巴的胡茬,他放下碗,羊肉汤的热烟扑面,“我就不信,他还真能片叶不沾身?”
“自然不能。”
孟云献看着锅子里煮沸的羊肉汤,“本就不是个干净的人,做事,又怎么可能处处天衣无缝?在文端公主府的这桩案子里,死的不只是董耀的生父陆恒,还有?窦英章。”
“窦英章……”
裴知远对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当年潘有?芳在居涵关做监军时,窦英章是他的亲兵指挥使,这个人跟着他回到云京,官家?下令清点文端公主府财产的时候,窦英章是负责领禁军守在公主府中?的人,陆恒之所以背上?私自盗窃公主府财物的罪名,便?是因?为这个窦英章。”
“后来,窦英章忽然暴毙,他家?中?却没?有?来京中?扶棺,”孟云献站起身,“我派去窦英章老家?的人回来说,在窦英章离世的前一两月,他一封家?书寄回去,第二日,邻居就没?再见过他的妻小。”
裴知远听罢,“如此看来,窦英章的死,应该与潘有?芳脱不了干系。”
夜已深,煨着羊肉汤的炉火也烧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