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我们两个到?雀县时身无分文,”
徐鹤雪拂开她耳边的浅发,“我们去大钟寺,其实也是为了寺中的斋饭。”
后来,还是公主嫂嫂的人找来,才将他们两个落魄的少年接回去。
听他这样说,倪素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忽然?明白?,你为何?会与嘉王殿下那?样要好了。”她说。
“只是宫里的遭遇让他一?直活在惊惧里,那?些宗室子欺负他,他也闷声不吭,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帮他打?过几回架,”
徐鹤雪将湿润的帕子放到?一?旁,“他从来不好斗,非得我逼他,他才会鼓起勇气打?回去。”
那?段时日,徐鹤雪经常被公主嫂嫂训诫。
两个人躺下,倪素又要往他怀里钻,却被他用厚实的棉被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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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喜,我想要一?些钱。”
“这回又要买什么?”
“不是,是青穹要。”
倪素“咦”了一?声,“那?青穹要买什么啊?”
“不知?道。”
他抿了一?下唇。
“哦……那?我明天?问?问?他要多少。”倪素点了点头。
夜越深,雪又重。
重明殿里没有炭盆,嘉王连日没有穿鞋袜,脚上受着伤,又有生冻疮的势头,他蜷缩在内殿那?道门边,他听见里面的王妃时不时地在咳,咳得嗓子都哑了。
她睡也睡得不够安稳。
嘉王嘴唇干裂,呆呆地望着棂窗缝隙透来的月亮华光。
近来越是夜深人静,他便越是会想起他与老师时隔多年之后,唯一?一?次的谈话。
那?时,就是在这殿中。
老师说,他终于敢祭奠那?个人。
然?后,他就在刑台之上,为他最好的学生鸣不平。
那?么他呢?
他要到?何?时,才敢祭奠那?个人?
嘉王指节收紧,惊觉自己捏碎了掌中的东西,又匆忙舒展手掌,随后,他久久地盯着散碎的药丸。
朝堂里越是风起云涌,官家就越是不会轻易动他的性命。
嘉王猛地将丸药塞入嘴里。
他站起身,脚底的伤处因为他的行走?而又裂开,浸出血迹,他一?瘸一?拐,目之所及,杯盏,花瓶,全部被他砸碎在地。
“来人……”
他毫不在意地踩着碎瓷片,齿间浸出血,“来人!”
他大喊着。
外面的宦官被这一?阵响动吓跑了瞌睡,他们面面相觑,随即匆忙打?开殿门,檐下的灯火照进去,他们抬起头,只见那?位嘉王殿下踉跄着站不住,顷刻之间,嘴里竟吐出血来。
“殿下!”
宦官大惊失色。
重明殿一?片慌乱,嘉王殿下中毒的消息一?经传出,在太医局值房里的医正立刻赶了过来。
嘉王被宦官们按在榻上,他挣扎不得,胸膛剧烈起伏,一?张嘴,就是血,“让人,给本王的王妃诊病,否则,否则……”
他嘴里含混血沫,一?字一?顿,“否则本王,绝不用药。”
行香子(三)
嘉王的?性命保住了。
而嘉王饭食中被掺了毒的?消息亦在当夜不胫而走, 下毒的?人还没查出来,朝堂之上, 新党借题发挥, 与旧党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几日,贵妃对嘉王痛下毒手的?传言愈演愈烈。
但就在这个当口,
贵妃却?冒着风雪, 在庆和殿外为嘉王求情。
她怀着身孕,正元帝自然?不会让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