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身上还?是只有那件朱砂红的?内袍,衣襟松散,此时不那么明亮的?天光顺着棂窗投来,他眼前模糊,只能勉强看清她乌黑的?长发,几绺发丝散开,她的?脖颈白皙而细腻。
“倪阿喜。”
他唤。
稍有些沙哑的?嗓音还?残留一分?未退干净的?欲。
“嗯?”
倪素昏昏欲睡。
“你可?以转过来吗?”
他说,“我想看看你。”
倪素几乎是在听见这句话的?刹那,便稍稍清醒了一些,他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她一下转过来,看着他。
清清淡淡的?光线落来,更衬得他衣袍红得浓烈,而肩颈冷白,眼睫浓密。
“看得清吗?”
她问。
其实看不太清,但徐鹤雪不说话,只是试探一般地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她的?眉骨,眼皮。
温热的?触感贴着他的?指腹,他一触即止。
“若我知道今日,那时,我一定装满那只箱子。”他忽然说。
那不过是儿时的?幼稚行径,里面所藏,不过是家中长者给的?随年钱,再?有,就是他嫂嫂给他准备的?一些金玉所制的?小玩意。
还?有他那时最喜欢的?砚台,最喜欢的?狼毫笔,以及一些言辞稚嫩的?诗词。
“你怕我打不开它,还?将锁给撬了?”
倪素的?额头抵在他怀里,声?音带笑。
“……嗯。”
徐鹤雪应了一声?。
那把锁的?钥匙,他早已记不清丢到哪里去了。
“那些就已经很?好了。”
倪素的?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困意。
她的?呼吸趋于平缓,一双眼睛闭起来,很?快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满室寂静,徐鹤雪安静地看着她。
天色越来越明亮,他的?视线越来越清晰。
她裹在厚实的?被子里,没有为他身上的?冷所扰,双颊泛粉,睡得很?安稳。
院子里有人扫雪,徐鹤雪听到这阵声?音,他便小心翼翼地起身,坐在床沿,动?作很?轻地整理自己的?衣袍,梳理好发髻。
青穹冬日里觉少?,为了让自己过分?僵冷的?身子能够暖和那么一些,他学着倪素用艾叶煮水,先?泡了泡脚,又起来扫雪。
“吱呀”的?开门声?一响,青穹立时直起身朝对?面的?檐廊底下看去,徐鹤雪只着朱砂红的?袍衫,单薄的?衣袖被清晨的?寒风吹起,他双腕洁白,而手背筋骨分?明。@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徐将军。”
青穹脸上露出笑容。
他的?五官迟钝,笑容很?僵硬,却依旧透露着几分?不寻常的?意味,徐鹤雪双眸清淡,依旧是那样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容,他“嗯”了一声?。
厨房里的?锅灶被青穹烧起来,他就在灶边一边添柴一边烤火,伸长了脖子看着锅里煮的?粥,又见徐鹤雪在另一边的?炉上放了个瓦罐,他不由问,“徐将军,那里面是什么?”
“姜茶。”
徐鹤雪淡声?答。
“哦……”青穹点点头,他又看了会儿徐鹤雪的?背影,“我阿爹说,他当初与阿娘就是这样成亲的?,没有什么人在旁,只有他们两个,但那也没什么不好。”
徐鹤雪转过脸来。
“我给你们剪了个囍字,虽然剪得不好,多少?添些颜色,”青穹望着他,“徐将军,您看见了吗?”
“看见了。”
徐鹤雪颔首,倒了一碗姜茶给他,“多谢。”
青穹接来姜茶,小口小口地喝,他身子暖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