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栋的账本清楚,其父曹善礼经营私交子之?初便?与吴岱官商勾结,曹善礼买代州官粮也不过是为了方便?吴岱控制代州那帮官员,曹善礼死后,他?的长子曹栋继承家业,其时南康王去世,潘有芳逐渐得势,在朝中几番打压吴岱,亦用?足手段使得曹家的满裕钱庄,暗地里变成了他?所有。
吴岱的心血,因他?而毁于一旦。
但他?们?到底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吴岱知道他?在因当年之?事而报复,便?也暗自?咽下了这口气。
在曹栋的暗账上,不但有吴岱,还有潘有芳,甚至是南康王之?子鲁国公等?一干宗室中人。
涉代州粮草案的犯官十?五年如一日给吴岱,潘有芳,鲁国公送钱,而曹家的满裕钱庄这些年来依靠他?们?三?位,乃至其他?宗室中人撑腰,在多地行垄断之?实,以私交子牟取暴利。
鲁国公是南康王的长子,从前是南康王与吴岱暗中有私交,如今则是鲁国公与潘有芳之?间?利益勾连。
“这是自?然。”
裴知远颔首,神情却并不轻松,“谭广闻死了,咱们?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将曹栋交出去,不然,十?六年前的事说不出来,还要搭上曹栋一条命。”
官家请孟云献回京再推新?政,无非还是想借他?来弹压宗室,可弹压却并非清理,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若他?们?此时将曹栋交出去,那便?是给了官家极好的机会,到时官家借曹栋的暗账来威慑宗室,宗室为了自?保,便?会将自?己吃进去的钱财吐出大半来,这便?已然达到官家的目的。
届时,官家再将暗账一烧,曹栋一死,如此便?安抚了宗室,亦能轻飘飘地揭过鲁国公等?人的罪责。
那些宗室子弟,必定感恩戴德。
但十?六年前的事呢?谭广闻背后藏着的牧神山血案的真相呢?且不说鲁国公、潘有芳之?流不会给任何人向官家开口之?机,即便?有人敢开这个口,将此案在官家面前重提,官家也只会按压下去。
玉节将军的死罪若成冤案,官家又当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众口?
潘有芳,不就是因此才有恃无恐么?
“孟公,自?那晚你见过潘有芳以后,我瞧着您精气神儿都不大好了,”裴知远心里头像被石块儿压着,“敏行以为,活着的人,总归要比死了的人重要。”
“不。”
孟云献立时出声?,随即咳嗽一阵,他?一手扶在廊柱上,摇头,“不,敏行,咱们?这些活着的人,万不可说这样的话,若人死了,也不管他?生前有没有受冤,有没有受苦,就要他?的一切烟消云散,那咱们?这些人,活着又是为了什么?也不怕自?己死后被活着的人如此对待么?”
“圣人先贤,可没有谁如此不讲公义道理。”
“其实潘有芳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若真论起罪,我对玉节将军也有罪。”
孟云献眼睑发?涩,“当年官家说他?不堪宗室与部分?官员所扰,催促我与崇之?赶紧在新?政上做出些政绩,官家以新?政为由,令我们?使出浑身解数与宗室斗,与底下的旧派官员斗,如此他?便?隔岸观火,制衡各方,其后果,便?是牵累了清白无辜的玉节将军。”
敢为武官提权,无异于撬动大齐文官全体的利益。
玉节将军徐鹤雪的死,是以南康王为首的宗室给张敬与孟云献二人的报复,亦是部分?文官对于自?身利益的维护。
“是敏行言辞不谨,”@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裴知远朝他?作揖,“孟公,我只是担心您,想让您先顾好自?己,如今摆在咱们?眼前的,是嘉王这一关,只有捱过此关,咱们?才能图谋后事……”
“不是您说的么?君子之?所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