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范江之前也与徐鹤雪提起过?,徐鹤雪当然没?有?忘记。
“这……”
倪素只觉此事越发扑朔迷离,“青穹的阿娘所说的话一定?是真的,那么?便?是杨天哲的猜测有?误?”
“杨鸣无权调动雍州守军,即便?他有?心,也无力。”
徐鹤雪顿了一下,想起苗天宁,他初入护宁军中时,苗天照便?将他交给?了苗天宁,而苗天宁几乎将自己在战场上积累的所有?经历与本领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
除薛怀以外,苗天宁是他最信任的人。
这也正是徐鹤雪将雍州城交给?他的原因。
“苗统制是绝对不可能违抗您的军令的啊。”十六年前的守城之战,范江是亲眼见过?的,他的腿便?是在那时被闯入城门的胡人所伤,幸而命还在,他亦见过?苗统制领着兵从他身边跑过?,直奔胡兵而去。
那一战有?多惨烈,援军到来时,雍州军几乎死?绝,残存的都是他们这些躲在废墟之下的百姓。
帐中一时静默。
半晌,徐鹤雪闭了闭眼,“我知道。”
青穹才将两碗热茶端来,毡帘外便?传来段嵘的声音:“倪小娘子,粮车已卸完,我们该回城了。”
倪素才要触碰茶碗的手停住,她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转身之际,她步履一顿,垂下眼帘,只见拉住她衣袖的那只手,淡青色的血管覆在苍白的皮肤之下,修长?的指节屈起,手背的筋骨流畅。
“你回城,请人代我给?沈知州传话,说我想要看一看当年雍州的那份军报,知州府内,应该有?存留。”
他说。
“嗯。”
倪素点头?,看见他手指松开,她抿了一下唇,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
“你的伤,记得涂药。”
徐鹤雪坐在桌案旁,嗓音明明很清淡,甚至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但?倪素听了,却笑了一下,说,“我回去就涂。”
徐鹤雪没?再说话,看她走?过?去掀开毡帘,一片青灰色的光线照进来,风沙吹拂她的衣袂,她忽然停步,回头?与他视线相撞。
却是什么?也没?说,她很快离开了。
毡帘摇摇晃晃,地面那片光影也随之而动,徐鹤雪捧起茶碗,却听青穹又嘟囔一声,“徐将军,您为什么?不愿意学我阿爹呢?万一倪姑娘她对您也……”
范江去放存荻花露水的瓦罐,也没?听见这话。
徐鹤雪看着碗沿浮出?的热烟,“你阿爹是人,而我不是。”
“这有?什么?不一样啊?”
青穹没?明白。
不都是一个凡人与一个鬼魅么??
“徐将军,依我看,您就该珍惜当下!至少跟倪姑娘说一说您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徐鹤雪神情?平静,“我心里?如何想并不重要。”
若他珍惜他的当下,那么?谁又来珍重她的余生?
青穹忽然沉默,他好像明白了一些,正如他阿爹,虽从没?在他面前透露过?有?多想阿娘,但?青穹有?时也感觉得出?来。
他们做夫妻的时间?太短了,两人隔着阴阳恨水,终究再难相聚。
“鬼魅终不能在人间?长?久,我若放任自己的私欲,那么?便?不够尊重她。”
徐鹤雪方才看见段嵘,心中便?在想,若他还在世,他可以有?很多的贪欲与私心,甚至是占有?。
若她是鬼魅,他为人,他并不需要如此忍耐,他会比自己想象中更果决,更坚定?,做范江那样的人,为一个人,一辈子。
可是身为鬼魅,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