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喉结轻滚,“可我,没有见到他。”
他原以为拦下董耀,老师便会察觉其中?端倪,只要董耀手中?的假证未送到官家面前,老师便不会有事。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老师竟心存死志。
天色晦暗,风沙难止,即便是夏季,雍州的夜也依旧寒冷,他的视线落在她乌黑的发髻,禁不住与她说:“倪素,我再?也见不到老师了。”
断头?刃落下的那日,他与老师便永无再?见之机。
@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你回去,就?能见得到了。”
倪素忍着鼻尖的酸涩,仰头?之际,才发现今夜竟无星子月华。
徐鹤雪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久久不言。
他不会回去了。
“我不在,你为何?还?要来雍州?”伴随马蹄轻踏,他的声音冷得凋敝,落来她耳畔也没有鲜活的温度。
“你的事还?没有结束,我知?道你会回来,我想?来这里等你,为你治伤,还?有,”倪素望向远处伏在暗青天色底下的连绵山脉,更?远处是辽阔的高原,它们都?是暗沉沉的影子,“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徐鹤雪眉眼沉静,始终浸润着死寂的冷意,但他贴着她手背的掌心却?更?僵直,“我该早些告诉你,你不必到这里来。”jsg
自他死后,万般过往皆化为尘。
“是那夜吗?你对我说,你很想?要我的信任,”倪素望着他的下颌,“那个时候,你就?很想?告诉我,对不对?”
琉璃灯轻撞马鞍,徐鹤雪低眼迎向她的视线,默认。
“你要说对不起?”
倪素看他嘴唇微动,她却?率先出声,“因为你遇见我时,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是徐鹤雪,没有与我说,你便是那位玉节将军?”
“可是,我却?很庆幸你没有一开始便向我坦诚。”
徐鹤雪凝视她,她却?忽然靠过来,后背抵在他的胸膛,他一动不动,如玉山孤立,衣袂被风吹得翻飞。@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我应当谢谢你的隐瞒。”
倪素想?,若她一开始便知?道他是谁,她那时一定会会后悔在大?钟寺燃起那盆火,“是因为你的隐瞒,才让我不能与他们一样,在世间的流言蜚语里审视你,亵渎你。”
那道残碑立在山巅,从不为祭奠,而是上位者在用他的死,告诫大?齐的臣民,整整十六年,雍州百姓对徐鹤雪的怨愤绝非只因他们曾在十六年前因他投敌而被胡人屠戮□□,失去至亲,还?因为总有人在提醒着他们,要一刻不忘叛国者的下场。
雍州是边城,是北境咽喉,不仅城池要固若金汤,人心更?要固若金汤。
雍州百姓对于叛国者的憎恨与唾弃,便是上位者用以坚固人心,同仇敌忾的手段。
倪素靠在他冷若冰霜的怀中?,“我是先识得你这个人,再?识得你的名?字,这样,就?很好。”
@无限好文,尽在文学城
夜色深邃,风沙飞扬。
徐鹤雪无论如何?刻意回避,也始终无法迫使自己不要去听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不听,即不沉沦。
但他没有做到。
冗长?的寂静中?,他心中?震颤难止。
待他回神,他启唇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她靠在他怀中?,那双眼睛已经闭上了,琉璃灯照见她眼睑底下有一片倦怠的浅青,她还?将披帛裹着的断枪抱着。
仿佛那是她的珍宝。
她也持匕保护过它。
徐鹤雪看着她的脸,一半都?被面巾遮掩,那双眼睛红红的,还?有点?肿,她的额头?擦破了一处,看着脆弱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