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席殊淡淡道,“与蛊王融合了。”

招秀更紧张了。

脆弱的心脏像是被巨石碾压,任意触碰都会叫她透不过气。

“融合,是什么意思?”她异常敏锐,“不是认主……而是融合?”

这个词显得很可怕。

“认主”是下对上的臣服,上对下的驭使,相对于作为工具的蛊虫来说,蛊师必然是绝对的主导。

这才是正理吧!

可是融合……怎样的融法?

这说法甚至不像是因祸得福,而显得情形更加恶化。

席殊没急着答,先捏住她的腰固定住她,探手拔出两根针。

细长的银针离开血肉,几乎立刻便从针眼里飙出一小股深红近黑的血水来。

避之不及,他的袖子上也沾了几滴污血。

席殊看了一眼袖子,没计较,伸手按住她后颈,沿着几个穴位捏过去。

招秀后背的疼痛得以缓解些许,呼吸也没有那么迫切。

然后他才答:“不臣服,不支配,人即是蛊,蛊即是人。”

招秀刚缓过来又快抽过去了。

她几乎整个上身都借助揽在身前的手臂才勉强撑住。

声音颤抖如飘摇风中的落叶:“那蓝祈……现在究竟是人,还是蛊?”

席殊想了想:“这要看他能不能保住为人的意志。”

招秀死死抓着他:“我害的?”

“他若不是自愿,谁还能逼他么?”他慢慢道,“自己的选择而已。”

招秀不说话。

席殊看着她睁大的眼睛,挑眉:“你不会连这点都不信他吧?”

招秀许久才喃喃出声:“既然你……离开南疆,就说明他的情况……并不是太糟?”

“蓝琼珠舍得喂,融合的几率就高。”

招秀一时竟不敢问喂的是什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席殊脑子里也不由自主浮现白星潭里的身形。

银色头发,原本沉淀着蓝色的黑瞳变成了乌金之色,半蛊化的姿态已经妖异到了极点。

他似笑非笑道:“很漂亮,你喜欢的那种。”

她喜欢的哪种?!

招秀没听到想听的,席殊却不准备再说下去了:“届时你有机会自己看个够。”

“现在管管你自己。”

招秀能撑到这里已经很勉强了,一确定他是真的闭口不言了,那股子心力一下子就散了。

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软下来。

……接脉真的很疼!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又能够入睡的。

可是睡了一会儿又醒了。

喝药、敷药、运针,她在这之间插缝式地短暂入睡,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

梦里也是颠颠倒倒、昏昏噩噩,找不见确切的画面。

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情况在好转,至少内府的淤塞随着治疗逐渐清退,混乱的气流也慢慢梳理平整,即便还是无法运转丹田气海,她也觉得身体变松快了。

有时候她看自己的手,都觉得指甲上有血气得多。

这种肉眼可见的恢复,在某一日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是被痛醒的。

痛到实在无法忍受。

捂着肚子连眼睛都睁不开,动一动眼睑,里面泪涌出来,还是晕眩得看不清东西。

这种痛与锻体洗髓那种要淹没神志的剧痛又不同,一潮一潮,接连不断,恰恰处在感知的顶峰,又不至于叫她晕厥。

她不知道这种痛因何而来,本能的慌乱填塞心脏,脑子又无法思考。

“席殊……席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