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看不见大概率是天谴所致,并不是单纯的病损。”招秀说,“今日有些好转……我认为是这种力量被引渡到了你身上。”

墨黎眨了眨眼,瞳里亮闪闪的。

他是很好哄的,只要她不是一味地拒绝,随随便便顺毛摸一把,他就能安分很久招秀愿意把实话跟他摊白了说,已经称得上难得的尊重了他知道她更想要无视他。

“但我说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也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是坏,”招秀道,“在我没有搞清楚之前,你就离我远点!”

然后前一刻声音落,后一刻手又被拉住了。

这么一大团阴影毫不犹豫地挨到身边,招秀的脑袋都被无名之气冲得一懵:“你……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全引渡给我也没关系啊。”墨黎笑道,“我又不会怕。”

他倒没一个劲儿地强调“我快死了”,谎言说一次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多次那就是纯粹自己找死,毕竟他也没指望着能瞒多久。

但他身上蕴藏的死气过剩总是真的。

墨黎面不改色道:“死气天然会吸收生气,你眼睛的因由真要是天谴,那必然是极富生机的某种力量。所以,这对我俩皆有所利也说不定。”

招秀皱眉。

墨黎轻轻摇了摇她的手指,跟撒娇似的:“我只牵牵手,其他什么都不碰。你就让我牵嘛。”

然后他又道:“还是说,除了这个方法外,你还能想到别的法子治你的眼?或者就这么瞎着?”

他叽叽咕咕地说:“而且与其怀疑我,担心你自己比较好哦,你就不怕沾上我身上的死气吗?虽然我是不觉得它会污染你,但你难道不害怕吗?还是说你也觉得无所谓?这样说来……”

脑袋嗡嗡直闹。

这一套软磨硬泡的,招秀的太阳穴都在鼓胀作疼。

“闭嘴!”她压抑呼吸。

但也没说可否。

墨黎相当自觉,没说就是默认了。

他笑嘻嘻张开手指,从她手背上按下去,与她十指相扣。

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停,眼神就倏忽飞射向一边。

本来嬉皮笑脸的轻松愉悦瞬间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冷峻,静默到极致之后,尖锐到甚至带点儿扭曲的杀气便浮现。

这才是他的本性!

不远处,抬着脚不知道该不该迈下这一步的戊一,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可怕的气机锁在他身上,犹如被凶兽盯上的猎物,近乎于挪动一步就待身首异处的可怖!

他像往常一样,来接云台主出门竹君坞以前是不差人留守的,她不需要下属侍奉,但她现在接手扶风楼与青衣卫,而戊部本来就担任的是护卫工作,只是换个地儿驻守而已。

戊一已经完全将她当主母来侍奉。

他走路向来没什么声息,倒也不是刻意隐藏行迹,只是某两个人陷于对话,一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而已。

然后就这么巧合地撞见了。

死亡威胁放在前面,戊一哪敢有什么情绪!

视野中的深灰雾影忽然消逝,招秀几乎是条件反射抓紧了他的手。

甚至要扯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放,强行把他胳膊给拽捞了,随后才觉察到漫上心头的慌张。

“不准伤人!”她斩钉截铁道,“这扶风山,别说是人了,一草一木也不许伤!”

她没听到回应,但是怀中忽然一空,交握的手指乃至于臂膀都没了踪影。

这混蛋杀气那么重?!

招秀心一紧,本能地看向戊一,唯恐下一刹墨黎的杀意就落到他身上……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

她先懵,随后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