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地挑起一块炖牛肉放进嘴里。他的拖鞋突然浅浅地踩到了松田阵平的脚,触感轻而确切。
松田阵平的动作顿了一下。餐桌下的空间并不宽敞,这样的碰触或许只是个意外。但影山步并没有收回脚的意思,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这个意外接触。那双专注于手机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异样,让人无法判断这是否是个有意为之的暗示。
空气像是被这细微的触碰凝滞了一刹那,但表面上的平静并没有被打破。
萩原研二是否也曾这样揣摩着影山步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研二会露出那种复杂的表情面对这样捉摸不定的影山步,任何一个细小的举动都可能让人心神不宁。松田阵平本应该感到烦躁的,但意外地没有。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如果这真的只是个无心的接触,那他的退让也不会显得刻意;如果这是影山步的某种试探,那他的包容便是最好的回应。
松田阵平夹起最后一块鸡腿肉,若无其事地塞进嘴里,影山步则默不作声地喝了口水,继续低头对付面前的天妇罗,看不出心情如何。
电视里的背景音和食物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窗外的夜色静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饭桌上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随着影山步的进食速度放慢,终于开始了闲聊。
松田阵平起先只是说了说警视厅里一些众所周知的新闻,后来话题不可避免地拐到了工作上,于是话匣子打开。从前影山步就很了解爆处组,毕竟这两兄弟都在同一个部门任职,平时处久了多多少少听到的都是来自那里的情报。
松田阵平也没有避讳什么细节,挑了点有意思的跟影山步讲了讲,顺道吐槽了一下自打他和萩原研二双双升职之后,平日里就不怎么见到了,尤其是工作忙的时候,一出外勤就是一整天,哪怕不用加班,下班回到局里时也不一定能碰面。
但大家都知道警察不加班的概率就跟东京太平的概率一样高,尤其是他们这个工种需要出外勤,那全天的动向更叫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只有轮休才能抚慰伤痛。
“最大的问题在于,研二是调去别的组之后才升官的,所以理论上来说我们两队是轮休,那么我们俩就基本不会有同时休假的时候。”松田阵平撇撇嘴道,“导致我休假的多数时间都在家里躺着。”
躺着自然是夸张说法。
他说完突然意识到,或许萩原研二的休假有自己的安排,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影山步莫名觉得好笑,又觉得作为牛马不应该因别的牛马的悲惨遭遇而幸灾乐祸,遂转移话题问道:“他怎么会调走?”
“原先那个队长伤退了,大约上边是觉得队里其他人的能力还不够成熟吧,我也不知道上边怎么想的。”松田阵平皱了皱眉,显然对于这个决定也不是完全赞成。
“他过去的时候肯定阻力很大。”
“是啊,一般都是从队里选拔,不过他也没有直接空降,先以指导的身份去磨合了两个月,才宣布升队长的。”
影山步想了一下,说道:“他的确更适合这样的工作。”
在令人信服的专业素养之外,更会笼络人心。显然上级也知人善用才将萩原研二放到了这样一个位置上,让他先去联络感情,展示能力,再让他成为领导者,这样有益于队内团结,让大多数人心服口服。
“那家伙去哪里都很招人喜欢。”松田阵平不冷不热地在背后阴阳怪气幼驯染,“他调走前一天,队里还给他开欢送会,有个同事喝多了,居然在KTV抱着他哭,说什么平时挤兑他只是因为羡慕他异性缘好,其实非常舍不得他要永远追随他什么的。”
影山步知道他们队里全是男人,还见过几次合照,实在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嘴里的饭没嚼就不小心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