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辛苦了,萩原,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影山步走过来,“你回去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萩原研二望着他,想从那张熟悉的脸上找到一丝波动。然而影山步匮乏的表情此时只能解读为疏离,仿佛数个小时之前生死相托不过是一场例行公事,而那些被囚禁的人质更是与他无关。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所有的质问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船舱里那杯还未喝完的温水,大概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温度了。

“我走了。”萩原研二转身走向舷梯,声音淹没在晚风里。

“萩原,岛上的事我自有安排。我请求你对此保密。”身后传来一句话。

萩原研二的脚步停了停,然后再次迈开步伐。他知道影山步还站在原地,但他没有回头。

舷梯有些摇晃,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过去告别。当脚踏上坚实的地面时,港口已经褪去了正午的喧嚣,只剩下零星的工人还在忙碌。

计程车就停在不远处,看起来是特意为了他安排好的,黄色的车身在港口一片凌乱中显得有些刺眼。萩原研二拉开车门,动作很慢,像是在等待什么。但直到车门关上,身后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去警署。”他对司机说。

车子启动时,后视镜里映出的码头影子渐渐模糊,就像一些憧憬,终于在傍晚日落之前彻底幻灭。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吹进车窗,萩原研二这才发现,自己的衣领上还残留着些许海水的味道。

那是最后的,也是最不该留下的痕迹。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听到司机问他:“跟您确认一下,您去哪个警署?”

萩原研二报出了他停车的地点,又听司机说道:“总署啊,那您一定是有特别的事情要办。”

大阪人一向热情,比京都人更爱话家常。普通民众有事都去片区的交番所,总署则是行政机构,等闲不对外开放。

萩原研二只得解释自己是警察,这只是正常回去报道。

司机闻言,倒是恍然大悟,话匣子打开了,似乎巴不得聊聊他对警察工作的看法。萩原研二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地应着,望向窗外的视线渐渐失焦。

几天后的清晨,特警队的装备室里出奇地安静。松田阵平推门进来时,发现萩原研二正对着工作台发呆,面前摊着一堆精密的零件,却完全没有要继续工作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松田阵平随口问道,顺手将一份资料放在桌上。

萩原研二像是这才回过神,匆忙扯出一个笑容:“啊,有点事想提前来处理。”

松田阵平正要说什么,却注意到萩原研二伸手去拿工具时,手腕不自觉地一僵。衬衫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圈已经结痂的细小伤痕。那痕迹很淡,如果不是他正巧站在这个角度,根本注意不到。

他的目光又落在工作台上那个被拆开的通讯器上这是萩原研二最近在研制的新装备,主打防水功能。此刻却被随意地丢在一旁,连测试数据都没有记录。这很不寻常,以对方对设备的重视程度,从不会这样马虎。

“你这两天好像都不在队里?”松田阵平状似随意地问。

“嗯,出了趟外勤。”萩原研二低头摆弄着螺丝刀,目光却有些游离。

松田阵平定定地看着萩原研二。他们虽然是幼驯染,又在同一个部门工作,但随着两人各自晋升而各分入两只小队,所以未必会朝夕相处。有时队里有任务,见不到人也正常,就比如这次松田阵平在萩原研二消失两天后才后知后觉。

见幼驯染不想多言,他也不去追根究底。外勤受点小伤很正常,哪怕训练也偶有青肿挫伤。他问萩原研二什么时候下班,得到了还要加班的答复,便耸耸肩道:“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