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步对此倒是态度很轻松:“不是两年失踪才会转成死亡么,况且就算死亡了,如果活生生的诸伏出现,警方还能不给他注销死亡登记吗。”

“你啊。”霜岛雅树无奈叹了口气。

青年乐观道:“我只是要求降谷零不要把我动手的消息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上传回来,不过我觉得他恐怕只会犹豫很短的时间。如果他真的把这件事报上来”

霜岛雅树缓缓答道:“我明白。”

“那就一切都拜托了。”影山步认真道谢。

他其实并不确定自己的这一套说辞是否能够说服自己的上线,虽然他给的理由涉及到方方面面,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一个决定性的说辞来支撑隐瞒波本这件事。

影山步最大的优势竟然是警方卧底的单线平行原则。这条早就像废纸一样的原则,即卧底之间不能知道彼此情报,同时有且仅有一位上线知情卧底内容。

在战时,经历了许多沉重的教训之后这条原则被广泛使用,但也有许多卧底在意外发生之后,比如上线身亡,而失去了回归的可能,只留下无尽的等待。

好在现代社会斗争不如战时那样高度紧张,组织毕竟只是组织,与国家是两个等级的体量。

结果反倒是“我不信任波本”这句话,成为了说服霜岛雅树的理由。

影山步再次感到自己何其幸运才能遇到这么好一个上司,又信任自己又有权力和手腕,而且还是个蒸蒸日上的潜力股,说不好自己还没卧底完对方就升成警察厅厅长了这个有点困难。

退一万步来说,霜岛雅树就不能直接当上厅长然后举全国之力把组织端了吗?

好像退得有点远了。所以这也只是个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罢了。

谈话告一段落,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霜岛雅树伸手要斟茶,被影山步抢先拿起茶壶,然后发现壶里已经空了,便提着水壶走进厨房,又烧起一壶热水。

霜岛雅树跟着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打量了一眼影山步。

这段时间未见,霜岛雅树没有料到影山步在那个组织里竟然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变故,仅从只言片语中,便可以一窥卧底在其中时时刻刻都要绷紧神经的危险生活。

而现在青年低头打水烧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沉静,于是他心中微微一动。

霜岛雅树发现影山步的姿态有些古怪,看到他的动作,敏锐地观察出了不对劲。

影山步刚刚按下热水壶的开关,忽然听到领导开口问道:“你左臂有伤?”

影山步手上的动作一顿,答道:“嗯。”

“新伤旧伤?”

“新伤,很快愈合。”青年的声音闷闷地厨房背对着他传来。

霜岛雅树暗中松了口气。

新伤的话说明还有痊愈的机会,如果是旧伤又有这等反应,那么愈合要花费的时间就难以预估了,再寻医问药又是漫长的折磨,影山步在那个地方没有很好的理由和充足的时间调理。

正如他的伤腿,幻痛仿佛附骨之疽般,偶尔会攀附着他的神经悄悄出现,即便他已经痊愈。

霜岛雅树走进厨房,在影山步身旁低声问道:“怎么伤的?”

影山步一愣,领导如此逼问,让他浑身都有点僵硬。他没什么好心虚的,但有一种仿佛在向教导主任认错一般的底气不足,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波本那时候很生气。”为此撒谎不至于,但影山步确实也不想再反复回忆那件事了,只能言尽于此。

霜岛雅树看着他。

之前霜岛雅树听到影山步讲述苏格兰暴露的惊心动魄时,没有发表太多见解。虽然他有很多疑问,但那都与影山步有关,他可以忍耐住自己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