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冷血动物。”青年混沌呓语道。

诸伏景光在炽热的吐息中辨认清内容,这下真的笑了。

步这样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可爱,甚至还会主动依靠自己。

只是他也因此产生了一些担忧,因为影山步的体温有点危险,长时间保持这样的高烧对大脑会有损伤,虽然已经吃了退烧药,但是不知道起效够不够快。

诸伏景光抬手按了按影山步的额头,光滑一片。

又伸手掀开肩头发丝,在颈部侧面摸了一把,没有摸到什么退烧药引出的汗水。

现有的薄汗或许只是发丝捂出的热度,又被体温蒸发,只留下粘腻的手感。

他抬头对站在一边默默凝视他们的降谷零说道:“零,步需要用酒精擦身散热。”

降谷零这才点头应道:“好。用急救箱里的那个消毒酒精?”

“可以。”诸伏景光想了想,“没记错的话是75%的,不用再稀释了。你再把那包棉球拿过来如果剩下的不够的话,浴室里的小毛巾也可以。”

降谷零点点头,转身离开卧室。

影山步安安静静地靠在诸伏景光肩头,好像睡着了。

诸伏景光用被子将他们两人一同密不透风地裹了起来,影山步身上的热度捂在这狭小空间里,令诸伏景光也微微出了汗,但影山步自己却没有出汗的迹象。

诸伏景光无奈,但丝毫没有将人放下的想法。

不多时,在客厅的悉悉索索动静之后,脚步声回转。

降谷零手里拿了许多杂物,都放在了被子上,然后又去浴室取来毛巾,以备不时之需。

发烧时以酒精擦拭的部位主要是几个血管集中的区域,比如手心,脖颈,腋下等。

诸伏景光见降谷零已经准备好,偏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青年,于是掀开被角。

结果影山步好像忽然被寒意惊醒了,他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侧过身体面对他的金发男人,正抓着自己的手拉过去,向上展开。

竟然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

降谷零另一只手抓着浸满了酒精的棉球,还未碰到影山步的手心,就察觉到了这个微小的趋势,几乎是同时,手上立即握紧了影山步的手腕,没让他把手抽回去一分。

他抬头看向仍然倚靠在幼驯染肩头的青年,看他脸颊绯红,眼中波光粼粼,却又混沌不清,只是身体的反射作不得假。

降谷零的眸光复杂而深沉。

他手中握紧,如同铁水浇筑一样,令影山步退不得一丝一毫,然后仔仔细细地顺着掌心纹路,将手心,手指与手腕寸寸擦遍。

冰凉又粗糙的触感令青年的手指忍不住蜷缩。

待一只手擦完,降谷零又从被子下边抓出另一只手。

虽然想要躲避,但身后便是床头,病人也没有任何力气与一个健全的成年男人做斗争,尤其后者是降谷零。

他们两人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诸伏景光。

他垂眸看着这些微小的斗争,眉心微皱,却又在降谷零抬头时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现一样。

他取来温度计,按了几下清空先前的数据,然后用影山步依靠的那侧手臂环过青年身躯,撩开发丝,扶住下颌,另一手先轻轻摸到了嘴唇,确定了位置之后,将温度计插进影山步的齿缝里。

这一举动也打断了影山步的注意力。他现在只能注意一件事,对这不速之客下意识抵抗,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哄道:“张嘴,量一量体温。你烧得太厉害了。”

青年乖乖张嘴的时候,便顾不上降谷零了。

降谷零抬眼看两人之间的互动,然后将用过的棉球扔掉,重新取来酒精与小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