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头本来是为诸伏景光而准备,但是真正撞破一切的却是降谷零。

而他已经做好了冲突的准备时,降谷零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反手拍了拍降谷零的后背。

“对不起。”

降谷零的声音好像有点颤抖,又好像只是惊魂未定的喘息,“我害怕你回不了头了,步。”

“对不起。”

降谷零没有说什么别的话,沉默地把遗体背出田野,清理现场,做好了一切的收尾工作。

他们道别时,影山步看着降谷零的侧脸,但降谷零坐在驾驶座只是看着挡风玻璃,然后换挡踩下油门。

影山步看着65%的进度提醒,默然叹了口气。

另一边。

降谷零打开房门,检查痕迹,确认安全,脱下装备,冲了个澡,换上家居服。

他的脑子还在麻木中没有恢复过来,身体机械性地继承了养成的习惯,刻板而精确地执行了所有命令,直到站在安静而昏暗的卧室里。

他忽然感觉有一种源自心底的无力感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指尖冰冷发麻,忍不住缩起身体靠在墙上,张口微微喘息。

书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

僵硬的蓝紫色眼珠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在昏暗中动了动,没有理会。

他此时此刻仿佛分为两半,灵魂抽离了躯体,逃离了尘世的痛苦纠缠,不可理喻的纷乱,而躯体只能在这片苦水中浸没,下沉。

他的魂向上超脱,低头却看到众生皆苦。

可纵然他以躯体作舟,又能渡得了几人

他连挚友都帮不了。

渡不了,救不下,却又松不开手。

只能眼睁睁看着步在这片漆黑的泥沼中无声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