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不能滚得太远,否则系统判定不成立了。

影山步只觉得进退两难,不明白怎么以前顺理成章的薅羊毛行动今天却不大顺利。

他打起精神沉思了几秒,最终以一个相对自然的姿态滚了回来,然后把琴酒的手压在了身下。

琴酒则本就是清醒的。

起先,这只是一个试探。他的疑心病惯常强烈,不让他反复验证不会安心。

将人扣进怀里之后,他才感觉到这个动作好像有点太自然了。

大约是因为影山步以往睡着之后死皮赖脸凑上来已经打破了琴酒对于他人制造的边界感吧。

琴酒漫不经心地想。

他同时用掌心顺便量了一下青年的腰围,觉得怪不得影山步羡慕他肩宽,影山步不仅肩练得不到位,腰也不够结实,不知道是近年来疏于锻炼,还是本来就太过实用主义,导致偏科。

做出这种试探的时候,琴酒心中是有预期的。

他知道影山步醒着,因为对方睡着后的反应截然不同。

如果琴酒试探出来点反常的话,那么影山步就多少有点猫腻,要么是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要么则对自己会有生理反应,之后琴酒会分别采取措施,将影山步框进他预期的角色里。

但如果影山步反应正常可能就是琴酒想多了吧。

结果没想到青年的反应是直接钻了出去,且滚远了。滚远之后,居然又滚回来躺在他手上了。

琴酒感觉到对方小心的动作,觉得就算是他也分析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他把自己被压住的手抽了出来,声音低沉道:“你做什么?”

青年听到这句低气压的问话,一时间拿不定是否是一种起床气,于是解释道:“有点挤。”

琴酒有点被气得想笑。

他为什么知道影山步没有睡着,就是因为这厮但凡睡着了,就会自发地挤过来挤兑琴酒的空间。数不清有多少次琴酒被挤到床边,后来干脆睡在床正中算了。影山步还觉得他霸道,睡前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琴酒则根本懒得跟他解释这些。

现在影山步倒是跟他说感觉挤了。

看来这厮根本不配睡觉,还不如睁眼站岗一晚上。

青年听到不远处传来阴瘆瘆的冷笑,也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里边的缘由,只当是琴酒半夜被他惊醒之后起床气导致的不满罢了。

于是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然后翻了身,只等琴酒睡着了再徐徐图之。

结果因为太困,没撑一会自己就先睡着了。

琴酒呢,感觉到身旁再度挤过来的人,冷冷地伸手把人按着推开,不多时就又被拱了。

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今晚的多虑让一切仿佛一场闹剧,唯一的庆幸就是只有他才明白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影山步只不过是一如既往的那个少年而已。

时间对于琴酒的尺度与常人不同。一切在他身上都很慢,所以他就连爱好都几十年未曾改变,也许只是旧习惯让他感觉熟悉和安全。

影山步也没有变。

但影山步终究只是普通人。

屋内万籁俱寂,窗外隐约的风声和车声遥遥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而身边则只有一道沉定均匀的呼吸声。

手指抚过蓬松的发丝,插进去,抵在皮肤上下滑,掌心松松地拢住后颈。心跳沉稳地隔着温热肌肤鼓动,又脆弱,又旺盛。

不再是少年,有一日也不会再是青年。

到了那时又该如何呢。

这念头只是在琴酒脑海中打了一个转,就沉入水下。毕竟他们做这种事情朝不保夕,寿终正寝算是难得,谁死在谁的前面都还未可知。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