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是随我老师一起去的,她是为了支持她的晚辈, 你知道,这样的圈子里人情关系很重要, 我没办法空口无凭的情况下劝阻她。而我也做不到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去, 如果老师出了事情, 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影山步闻言也没有再劝。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 不会轻易改变决定,也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他话已送到,表示理解:“你自己多小心。”却只字未提自己会在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高宫健一“嗯”了一声,反过来叮嘱他:“你也要小心。”

窗边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修短合度,神明爽俊。挂了电话之后,他握着手机,垂眸看向脚下百丈高空,街道上的行人只余下看不清的彩色小点,汽车在笔直的网络上缓慢穿梭。

风声与噪声都被厚重的玻璃阻隔在外,他这一侧只能感受到宜人的温度和湿度,耳畔是柔和的钢琴伴奏,往来皆是衣冠楚楚之客。

而方才交谈的人却在不知何处承受着相伴命运的风险和苦头。

高宫健一很清楚这世上生来就有人要站在高处,毕竟财富和天资都不是后天能弥补得来。

兴许有人可以通过极小的概率取得骄人财富,但阶级跃迁在这个世界上极难获得,只有动荡的时局才有能够翻身做大的机会。而当前人走过了开创之路后,又会反手抹去后来之门,以图稳固自身利益。

因此对于渺渺众生而言,人很难脱离出生时抽到的牌局,至多便是衣食无忧与倾家荡产的差距,都与云上风光无关。

而这等风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一代又一代地享受,他们终其一生都在为了已有的财富而争夺与守卫,毕竟,当财富形成一定规模之后,便不再需要费尽心思积累,资本自带的属性就是攫取利益。

所以哪怕他们彼此撕破脸皮,也会死死控制入场的门票,不让泼天的财富流出盘外。

但财富虽然可以堆积出健康与美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赋予人类“天赋”。

这是宛若祝福或者诅咒一般,与生俱来的“财富”。

高宫健一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温柔女声:“在看什么?伯母叫你过去聊天。”

他转过头,看到了自己母亲家族的一位远房堂姐,这位堂姐同样修习音乐,但是专修小提琴,拜在自家老师的亲朋门下,于是一来二去两人也算熟识。

“刚才接了个电话。”他没有多解释,与堂姐礼貌笑了笑,同去时,目光下意识落在她托着香槟杯的纤长玉指上。

他心里略一晃神,想道这是只音乐家的手。

不知步这些年中手是否受过伤。是了,对方身份复杂,而无论哪个身份都少不了摸爬滚打。那双手不是用来演奏乐器的,而是用来触碰血汗,硝烟,与金属的。

他又想起来当时初见,两个都有些形销骨立的少年人彼此面面相觑。他见影山步时,只觉得这小孩是个班门弄斧的劣质替身,而影山步见他,则有诸多警惕。

后来自然一切改观。对于生来除了钢琴便没有任何情感寄托的高宫健一来说,影山步于他则像是一体两面的另一个极端。

他有影山步一切没有的,而影山步则拥有他一切没有的。

除了共享同一种天赋。

他们的命运轨迹并不出意外地分道扬镳,在几乎截然相反的道路上疾驰。

高宫健一在身体逐渐康复之后,也被家族赋予了更多期待。疾病可以改变人,痊愈同样可以。于是后来,他不再像往日一样抵触家族事务,也开始出来见更多的人,维护关系,接触产业,磨练技巧。

除了钢琴一直都是他的情感寄托。

对于影山步来说呢?高宫健一并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他知道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