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在这里打白工,你和诸伏却能压榨我的苦力,然后拿双份工资。”
黑发青年拉长声音,似有不满,但在这样的距离上,他与降谷零扭打毫无优势,十有十败,因此没有轻举妄动。
降谷零反而立即就知道了好友在想什么,于是轻笑了几声。
倒也没有拆穿他,而是翻了个身,面对他。
“为什么一直只愿意叫大家的姓氏呢,步。”
影山步怔了一下,随后低声道,“习惯了。”
“那之后你打算怎么对待景光?”
“这两个话题有什么联系吗。”影山步有点无奈,抬头看天花板,“难道我叫他景光他就会安心吗。”
降谷零无声叹了口气。
“根据我的观察,他产生了分离焦虑,因此他会担心你的状况。所以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你每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都是最好的状态你明白的。”
在上次与诸伏景光接触发现问题之后,降谷零回去私下进行了一步一步的推敲。
他终于意识到揭穿幼驯染已经粉饰太平的心理问题的关键节点,就是影山步自美国回来时的失声。
影山步不会特意跟别人卖惨,诸伏景光发现这些还是因为亲自上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伤口,这才让影山步和盘拖出。
所以降谷零还不知道影山步身上的枪伤,否则只会在担忧之余更加确信这一点。
“我明白了。”影山步想了想,有了点头绪,“让他放下心来的前提是不唤醒他的阴影所以就要维持表面的平和。但我没办法保证之后的任务,所以你得帮我。”
降谷零侧脸陷在枕头中,蓝紫色的眼睛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好。”
这一声承诺出口,便代表着自此以后,他将与影山步结为联盟,将步身上的伤痕乔饰干净,瞒过幼驯染。
影山步却没多想,随口说道:“或许他要减少来找我的次数了。哪怕他的理由很充分。你们表面上的关系如何?”
“一般,只是认识,甚至不太熟。”降谷零轻声回答。
“这样倒也不错,可以演一些争夺小黑工的戏码。诸伏跟你有默契。”影山步似乎想到了这样的场面,刚勾起的唇角又因为回忆起之前切实发生过的类似情形而僵硬了。
罢了,这种事情没有那么有趣,尤其是这三瓶威士忌都有些无法互相告知的秘密,而影山步则是这秘密之网的结点。
他转头看了眼降谷零。
旁边的男人额发散落,露出下垂的眼眸,似乎正在想些什么。
他以为对方正为诸伏景光而感到担忧,于是安慰道:“放心,诸伏会没事的。但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让他撤离是最佳选择。”
降谷零如何不清楚撤离是对卧底最好的结果之一。他只是为了幼驯染感到了一些不甘心。
虽然这并不会影响他的判断。
而且,此时此刻他正想的并非诸伏景光
“步。”
“嗯?”
望进那双黑黝黝的眼眸,降谷零微微深呼吸,随后只能缓慢地吐出来。像是尝试将一口郁结于胸的无力感挤压出去一样。
“多顾虑自己。”明明步才是那个无路可退的人。如今却要额外费尽心力遮掩苦难
仿佛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道德绑架,让降谷零想要自暴自弃地干脆制止这一切,向官方申请援助,等待指令,让诸伏景光和影山步都接受最正当、最符合程序、也是对他们最好的处置方式。
但那样真的就对他们最好吗。
降谷零几乎感到了痛苦。
他从未如此与幼驯染一样切身同理地为眼下这样的困境,为了志同道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