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微微用力, 在柔软皮肤上按下,令人仿佛触电一般颤抖地向反方向躲避。

神经变得非常敏感。

苏格兰忽然想起刑讯中会使用的一些药物,令人无法控制身体却意识清醒,甚至加强了对痛觉的感知

原本他以为这毒药是在毒窟中卧底时被迫沾染的,现在看来,也极有可能是身份暴露后被组织刑讯使用的药物。

毕竟是连拷问都无法逼迫屈服的卧底,用一些手段再正常不过。

步经历了什么呢。那些人对步做了什么呢。步恢复得速度太快,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但没关系,哪怕在这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他也会保下步的性命,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

男人的蓝色眼珠在夜里像是幽幽地发光,又好像只是错觉。他温柔地转动银链,另一只手牢牢地扣在青年颤抖的后背,仿佛禁锢了捕兽夹上的猎物一样,然后把链条调整到床外侧,以免睡觉压住。

然后他将手臂轻轻环过青年的身躯,终于能够清空心底的恐慌,踏实地合拢眼皮。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愿意牺牲自己,但步应该在天平的另一侧。

他看到巨大天平在面前悬浮,左侧是光辉灿烂无法看清、但却非常明白这就是他卧底两年一直寻求的正义结局,右侧则是一个小小的、蜷缩的漆黑人影。

有人问他:你要怎么选择?

他说我选择正义。

那人再问:什么是正义?

他答:公众的利益。

哪怕牺牲自己?

如果有必要。他答得十分坚定。

然后忽然视野变得清晰,那作为砝码的人影竟然不是他自己,而是影山步!

恐慌从脚下漫上来,他站在那里,大声质疑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我!你问的明明是我!

没人应答。

他开始疯狂往前跑,然而他与天平之间的沟壑宛若天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拉近距离,只能眼睁睁看着天平的横杆摆动起来,做出了衡量。

然后忽然有一股黑色的火焰从那人影上升起,熊熊地将人包裹起来。

那人影没有动弹,没有挣扎,没有逃跑,只是望着天平的另一侧,然后转过头来看了诸伏景光一眼。模糊的脸庞上黑洞洞的眼眶看向他,无法看出表情,但下颌张合,好像在做最后的道别。

‘诸伏。’

苏格兰猛地惊醒,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慌忙摸了摸,找到身旁的热源之后,他把人再度拢入怀里,然后才长长地无声地松了口气。

不会有那样的结局的。

或许是因为在反复发烧之后身体终于逐渐恢复过来,影山步的精神渐渐变好,发烧也只有低烧而不会攀过高温界限。

早晨还没起床时,他闭着眼装作还没醒,抓住苏格兰的手臂,无声地捏了捏。苏格兰醒得很快,似乎是浅眠,但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发现对方在装睡,于是也闭上眼,好像准备再度酝酿一个回笼觉。

然后就感觉到掌心里戳上一根手指,影山步在被子的掩盖下,在他掌心写字:

‘我没事’

‘是为了监控才故意演的’

‘你对我不能手软’

苏格兰忽然握住他的手指,不让他再写了。

影山步闭着眼:?

他又心虚又困惑,甚至差点就想睁眼看看苏格兰的表情了,手上抽了一下没抽出来,过了好一会,对方才松开掌心,放回他手指底下。

影山步知道自己的计划对好友会比较冲击,但他不能与对方提前沟通,反而在机缘巧合之下的现在有了非常合适的方式暗度陈仓。

只是有些晚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