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来势汹汹。

他在摊开的本子上一查阅,意识到这情况不对,在发作过一回之后,似乎身体内部变得更加虚弱,导致反复的高烧提前袭来。

而他甚至不知道对于影山步这样的情况究竟该如何护理,他更不知道药物的类别。

朗姆不告诉他,因为不在乎俘虏的健康,“只要活着就行”。

而苏格兰独自在这房间内面对一个脆弱又千疮百孔的好友,必须将人的健康找回,必须将毒种从身体里拔除,必须撬开卧底的嘴、消磨他的意志、熄灭他的光辉。

束手无策吗,不,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总会有办法的,只要影山步跟自己一起努力

距离上一次服用退烧药间隔的时间太近,苏格兰便只能给他先贴上退烧贴在额头,以保护大脑。不知是不是发作的副作用,青年身上大量出汗令体温短暂降低了几个小时,然后又卷土重来。

苏格兰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去单人沙发里坐下,手中握着手机,装作在查阅消息,实际上是为了随时近距离照顾病人,又不能显得太过上心。

这期间,影山步一直没醒。

然后忽然等到某一刻,沙发上的青年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接着是“咚”的一声坠物响声。

苏格兰猛地抬起眼,看到影山步滚落在地,浑身颤抖得像筛糠一般,挣扎着往自己房间内挪去。

发作的间隔时间竟然如此短暂,出乎苏格兰的意料,打乱了他的心理准备。

但这一次,影山步仍然没有能够回到他的避风港,那一片漆黑的狭小空间,让他能够化作野兽,袒露失去控制的丑陋模样。锁链在他腰间扯住,银色链条向上拉直,另一段被男人握在手里。

“别走。”男人的声音平静响起,“在我眼前比较放心。”

青年发出含混的一声呜咽,像极了走投无路的野兽自喉间挤出的悲鸣。他额头贴着地面,发丝垂落遮住眼睛,忽然以头抢地,好似这样就能够分散身体上的痛苦似的。

这并非毒品,然而体现在身上时,由于极端的痛苦攫获了人全部的理智,因此走投无路之下极易令人误解。

男人的脚步走到他面前,单膝跪地,伸手垫在他额头底下制止了他伤害自己的行为,另一只手抓住青年后脑的头发向后拉扯,直到苍白脖颈扬成一条天鹅般垂死的弧线。

“忍住。”苏格兰的蓝眼与他四目相对,“你作为警察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呢。”

青年死死闭上眼,唇角下落,拒绝着、回避着,却再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也没有试图逃跑一次。

“很乖。”鼓励般地,男人俯下身,将他的观察体搂进怀中,缓缓收紧双臂,几乎想要试图通过自己的力道一厢情愿地把对方身上的颤抖抚平分散,转移到自己身上,让自己能够分担对方的痛苦。

手掌在对方脑后轻轻抚摸,人类对待宠物般漫不经心的手法,苏格兰的脸上同样没有露出什么神色,仿佛真的只是监狱长对自己唯一囚徒居高临下的傲慢,不可违逆,不吝奖赏。

然而这久违的拥抱却更令他意识到,原来在他印象中战无不胜的那个人,身体如此滚烫又瘦弱,只消他一臂便能将人圈在怀中,无助地把重心寄托出来。

如果只是如果,影山步对组织俯首的话,是不是可以改善他的处境,哪怕只是暂时之举,至少能够接出去到专业的地方治疗并且戒掉这药物但这药就像是拴在卧底颈上的锁链一样,组织没有理由帮他获得自由。

忽然,耳边响起一道沙哑低沉的颤抖嗓音:“我还不能死。”

苏格兰愣住。

他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抓紧,好友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说道:“给我,给我”

苏格兰的表情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