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不需要暴露在其他人眼中,无论是友还是敌。
“你怎么了?”男人走到他身边蹲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想要看清他的神情,却被毫不犹豫地一把挥开。
青年还待向前攀援,然而腰间银链却将他一扯。
于是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轰然倒地。
埋在手臂间的那张脸惨白得惊人,仿若医院病床的苍白色调一样毫无生气。豆大的汗珠顺着眉毛侧滑入鬓角,干燥唇瓣渗出鲜血,是牙齿咬出的伤口,忍耐的代价。
苏格兰怔怔地伸手拨开影山步的头发,看到紧闭的双眼,低声问:“你还好吗?凌久?”
青年的身体卷曲蜷缩,浑身颤抖,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与汗水一同淌下的还有顺着眼角滑落的晶莹水珠,令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什么。
苏格兰伸出手指接住那滴液体,只蹭到破碎的不成形的一层湿润。
刹那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影山步对药物的抗拒,在毒窟里为了博取信任接受的刺青,朗姆信誓旦旦发来的消息。
影山步需要定期接受的注射,无法亲口对诸伏景光说出的答案,是
苏格兰感觉自己被人用冰冷的刀锋插进咽喉,刺破皮囊,发出轻不可闻的裂响。血液汨汨流淌而出,将他的皮与肉寸寸剖离,将外皮与胸腔跳动的巨响隔绝开来,直到那层皮囊变成一副冰冷坚硬的外壳,成为他的伪装。
他松开手,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
影山步被迫染上了毒瘾。
不是入门级的兴奋剂,而是不得不定期注射入血液的药物,一旦失去供应就会产生严重反应。
怎么会是他呢?
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呢?
不应该啊。
苏格兰还记得影山步在擂台上所向披靡意气风发的挺拔身影,在颁奖台上耀眼夺目不可逼视的英俊侧容,还有夏夜身着浴衣时,在如织游人与昏黄灯火中微笑的脸庞。
那时谁都觉得影山步是模范一样的存在,聪慧,强大,品德无暇,甚至曾经幻想过他未来会走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