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步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向前推了一点,然后另一只手捞住银灰色长发抽出来,搭在靠背上。
于是长发便有如水银泻地一般披垂而下。阳台外的月光与灯光顺着发丝流淌,在靠背撑起的弧度上汇集成一弯隐晦的弧光。
察觉到了身后青年的小动作,男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随着头上的触摸闭上眼睛。
手指插入发根,温热的指腹缓和有力地顺着几个穴位按下去,自后脑按到后颈脊椎。按到后颈时明显感觉到手掌下接触的肌肉绷紧,显然身体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又被强行按揉松弛下去。
然后手掌稳稳地托住他的后脑,让他微微仰头,两手拇指则按在高耸眉骨上,太阳穴旁,以及深邃眼窝里。
“你后来拿到的药不起效么。”青年手上动作温和有力,四平八稳,声线却天然带着冷淡,哪怕说出的是关心的话语。
男人仰着头。黯淡光芒顺着硬挺下颌延伸到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深邃五官的阴影清晰分明,只在特定的角度可以看到睫毛低垂,眼皮合拢。
他淡淡道:“起效慢。”
语气平静,像是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的任何不适,哪怕指间香烟猩红的火光都在忍不住轻微震颤,这对手极稳的狙击手来说是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而他到了这种地步还一片风平浪静,哪怕只有他一个人,或者身边是信任的自己人。就像是隐藏弱点已经成为了一种生存本能。
“止痛药呢?”
“这两天吃得太多了。”
于是青年便不再作声,安静地把一套按摩做完,期间眼疾手快地在香烟灰落下之前从对方手指里抽出半支烟,然后塞进易拉罐小小的罐口,任由火光在半瓶液体里嘶声熄灭。
琴酒睁眼看他,影山步面无表情地低头,若无其事、理直气壮地垂眼回望:
头疼是吧,头疼还吹风,一边吹风一边抽烟磕止痛药,这是什么方式新颖的休养生息?
两人默然互望了几秒,琴酒站起身,不温不火地跟他对视,明白对方无声的台词之后轻嗤一声,但最终还是抬脚走回卧室。
“还有几天?”
影山步盘膝坐在床上,态度严肃,俨然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在这两天抢床之下,琴酒也懒得再折腾,上床之后直接选了一边,意思是腾出空地儿让影山步自己呆着去,别挨着他。
此时他靠在床头正在看手机邮件,被子盖在腰间,然后青年便爬上床坐到他身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视线的存在感之强烈令他不得不放下手机。
瞥了影山步一眼,琴酒微微皱眉,但念及如今住在对方家中,还是坦白道:“最多两天。”
“也就是说一般三到五天。”青年身着款式相近,颜色素淡的睡衣,刚刚吹干的黑发有些凌乱地翘在头顶,眼睛在昏黄夜灯下竟然意外的明亮。他双手撑着小腿,上半身前倾,认真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症状?没有根治的办法么?”
这些问题太敏感,因为涉及到了根本的弱点,尤其是对于依靠身体吃饭的杀手来说。
如果是其他人,琴酒早就对这种没有边界感的刺探生出反感或厌恶,多少也得用枪顶着脑门警告一番才行。但此时对面的青年眼中只有关切,显然想要弄明白前因后果,而这答案对于对方来说唯一的意义就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你问得太多了,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琴酒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办法消除,但这点影响无关紧要。”
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影山步看起来也没有泄气,而是拧眉继续问道:“那周期是多久?为什么以前我没见过?”
琴酒闻言轻轻哼笑一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