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老婆憔悴的脸庞,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时,医院打来电话,让她交今天的医药费。

一共两千三百七十六块。

另外我今天必须要做开颅手术,但可以先手术后交钱。

我看着老婆翻箱倒柜也只有两千一百六十八块。

然后看着她攥着钱,拿了把剪刀后便出了门。

我眸色一紧,下意识跟上她,一路走到后街小巷。

老婆敲了一扇生锈的铁门,一个挎着腰包的中年女人走出来。

‘咔嚓’一声。

老婆绞下她那头又黑又亮的长发,双手递到那女人面前:“大姐,三百块行不?”

只这一句,竟然让我心缩了一下。

老婆从不在乎外貌,唯独珍惜头发。

她说:“在我们那儿有个说法,头发越长福气越多,我什么都没有,只能把头发留的长长的,以后把福气全给你。”

福气。

我他妈才不要你虚伪的福气!

可她却偏偏用她那‘福气’,勉强凑齐了钱,却又给告知后续的治疗费高达百万。

我看着她蹲在医院门口,捂着脸一言不发。

我越发烦躁,不知道是因为烦她揪着不肯放我自由,还是她现在无助的模样。

许久,老婆像是重新打起了精神,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往城南方向走。

她一直走,走到郊区,最后进了一个高尔夫球场。

我看见老婆走向一堆正在哄笑的少爷名媛群里,朝一个咬着雪茄的男人低声问:“霍大哥,你之前和时修是好朋友,这回能不能……帮帮他?”

听到这话,我才发现那个男人是霍明耀。

当年霍家还没起势,他还只是个跟在我身边阿谀逢迎的跟班。

直到沈氏倒闭,霍家跟几个股东瓜分了资源,霍明耀也就成了圈子里众星捧月的存在。

而他也是在我落魄后,对我落井下石最多的人。

没想到老婆竟然找到他这儿来了!

怒火‘噌’的烧上我的脑子,我朝老婆大吼:“你找他干什么?你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来看我笑话,看你给我以前的跟班低声下气要钱吗!”

霍明耀打量着她,嘲笑道:“听说沈时修和他小情人是在车震时出的事,你还这么惦记着他。”

顿了顿,他又吐了个烟圈:“我记得两个多月前,沈时修在酒吧喝醉,把我停在路边的迈巴赫砸了,你为了替他还钱还借了三十万高利贷。”

“结果沈时修睡了一觉,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你背着他每天打三份工还债,可真是痴心。”

听到这些话,我的怒火戛然而止。

两个多月前?酒吧?

记忆回溯,我只记得那天宿醉后醒来时,老婆满是血丝的双眼。

她什么都没说,只端给我一碗温热的姜汤……

我震惊地看向揪着衣角,脸上甚至连一丝后悔都没有的老婆。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独自扛下这些事?

这时,霍明耀拿起球杆起身:“这样吧,只要你能把我打出去的球全部捡回来,我就给你一百万,如何。”

老婆的眼神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霍明耀一连打出去十颗球,老婆二话不说就朝辽阔的球场跑去。

有人说了句:“你们看她这样子,像不像条狗?”

一片哄笑。

我攥着拳,手背上鼓起的每一条青筋都像我具象化的无奈和愤怒。

我看着霍明耀带着人走了。

我看着我老婆跑了两个小时才捧着十颗球,满头汗又开心地跑回来。

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