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我又想到那个停电的晚上，老婆一个人蜷在停电的出租屋里，眼神空洞，语气没有一丝情绪波澜。

却让我听得心脏撕痛。

她说：‘好黑啊……时修，你要是在的话，我就不害怕了’。

我推门进去，站在遗体旁。

白布遮盖了底下的人，我此时才发现她瘦的躺在床上像一片薄薄的纸，轻飘飘的像随时会飞走。

第一次掀她身上盖着的白布时，没掀得开。

我的手抖得太厉害，白布又落回去，盖在她的脸上，我的手像不是自己的手，这一刻心却没有一丝想法。

我又一次掀开盖在她脸上的白布。

一张惨白的、青灰色的、我朝思暮想的面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第14章

我失力跌跪在床前，无声的悲拗痛哭。

在这一刻，我实实在在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的这一刻，我才相信老婆真的死了。

我握住她冰冷的，僵直的手贴在脸上，泪滚滚滑落，声音哑涩得泛起腥甜。

“小满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我抱着老婆的骨灰走出殡仪馆时，外面阳光正好。

我站在阳光里，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她的离开带走了我感知光的能力，以至于往后日子里的每一缕光和温暖都再照不进我的心底。

“你是不是在怪我，在你生病的那段时间没有察觉，还疏远你，做了那些……那些混账事，所以才跳的时候才那样决绝，那样毫不犹豫。”

我的视线落在一处，就像在跟什么人对话一样。

我想，我的灵魂可以陪在老婆的身边。

说不定，她现在也在看着我，陪着我。

我抬头望着刺眼的太阳，小声喃喃。

“老婆，如果有下辈子，你等等我，再试着信我一次，我会让你回到梦寐以求的校园，改掉你困住你一辈子的名字。”1

“我的小满铮铮昂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话落，一滴泪砸在骨灰盒上。

‘砰’

刺耳的刹车伴随着巨大的碰撞，我神思惶惶时，感觉整个人腾空而起。

我躺在地上，将老婆的骨灰盒护在怀中。

血从我的身体里淌出去，血泊中，我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

‘原来这么痛啊，那个雨夜，我的小满该有多痛啊。’

殡仪馆坐落在郊区，周围没有什么来往的车辆，只有饭后偶尔来散步的行人。

肇事的车辆已经逃走。

我孤立无援躺在路边，痛得感觉浑身的骨头被硬生生的敲碎又重组，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血控制不住的从我的口鼻涌出。

我狼狈至极，被血呛得咳嗽，每咳一声，碎裂的肋骨更深的扎进我的脏腑。

我抬头望着天，日头泛着光晕，刺痛着我的眼，留下生理性的泪水。

我感觉得到我身体里的血在汩汩往外流，是面对死神的无力感，我的身体越来越来冷，头越来越空虚。

恍然我听见路边传来人交谈的声音。

我艰难的伸出手，想要让人将我怀中老婆的骨灰好好安葬。

可是手颤着，抬起又落下，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里有人被车撞了，快报警！”

聚集起来的人慢慢变多，我听见有人唏嘘。

“这人不是最近新闻很火的那个出轨车震时被撞的那个男的吗？那次没撞死又遇到一次，真是报应。”

“看到没，背叛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现世报啊，老天长眼，真是活该。”

“呸，早知道这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