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签,我签还不行嘛!呜呜呜!”
程贵生看着那张契约,眼前一阵阵发黑,颤抖着手接过笔,哭唧唧地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才对嘛。”金管事满意地收起契约,“贵生,半个月后我们去接你!”
金管事带着手下离开,任由程贵生瘫在地上。
熙微目睹了一切,觉得好笑。
这就是程老头经常吹嘘的最有出息的孙子?
赌钱?欠债?还有那什么契约?
从镇上到村子,有十几里的路程,早上出门熙微步行,因为买了一些东西,选择乘坐牛车。
这牛车是专门拉人的,特意加大,两边还有可以放东西的地方。
熙微去了时候,车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见到她,几个人面面相觑。
昨天的事动静大,村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就连村口的小孩,村头程家的寡妇受不住打击,变成了疯子,见到人就打。
此时,看到熙微过来,全都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紧张得不行。
熙微无视众人的目光,靠坐在一旁。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怕她再次发疯。
牛车慢悠悠坐在田野间的小路上,往日叽叽喳喳闲话不停,今天只有牛头上的铃铛在旷野中发出叮咚咚的响声。
熙微下车早,等她一走,众人都不由舒了一口气。
“可吓死我了。”
第八章 衣冠冢
山脚下的小院落,袅袅升起一道炊烟。
熙微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
“姐姐,娘怎么还没回来?”
“快了。”
程英蹲在门口,托着下巴望天。
房间里,程玥忽然张开嘴哭了起来。
“妹妹,”程英立刻起身,摸摸了摸襁褓,“该换尿布了。”
江大娘看见了,叹息:“可怜呢,这么小就没了爹,往后的日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过?”
“依我看,就该按照昨天的来办,让宋氏趁年轻再找个男人,有男人帮衬,日子也能轻松些。”江大伯闷声闷气,在他看来,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压根无法生活。
江大娘瞪他一眼,“你懂什么?程家人找的亲事,能靠谱吗?她要是真嫁了那才是没活路。”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咱家能帮衬的不多,得想个法子。”
江大伯夫妻两个说着话,熙微推门走了进来。
“弟妹,你回来了啊!”
江大娘神色讪讪的,不知道刚才说的话对方听去了没有。
“吃过饭了没,嫂子煮了饭。”
厨房的锅灶里飘出饭菜的香味,熙微在镇上买了些面饼,原打算今晚吃饼,听到这话点点头。
江大娘打开锅盖,里面还有一碗热羊奶。
“这碗羊奶我已经热好了,等会儿玥儿喝。”
“我知道了,今天有其他来家里吗?”
“倒是有几个人在外面看,但是他们都没有进门。”
正说着话,棺材铺的人把白天熙微订的棺材送来了。
江大娘看着两个人抬着棺材进门,暗自与自家男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诧。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棺材是个大物件。只有那些寿终正寝的老人,家里孝子贤孙数量多,才能早早备下棺材。
普通人,尤其像程业川这种死于非命,且家境贫寒的,都是一块席子裹身,在山上买几尺地埋了,家里人如果记挂,就多烧些纸钱。
如果是再穷困一些的人,比如街上的乞丐,大多都被扔进乱葬岗,死后就是孤魂野鬼。
村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