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一刻，八点半，八点四十五。他从未觉得去见她的路可以这么长。

下了车，凌川直奔单元楼，电梯门?敞开，他静静看着对面?的门?板，冲着酒劲丝毫没犹豫地过去敲门?，头两声还轻着，后面?实在?没耐心等待，力度都下了几分。

凌川听着门?板后头的脚步声停了，知?道她走过来了，但是没有给他开门?。

他想，她肯定是生气的，气他当时不?会好好说话。

“是我。”

她还是没开。

凌川手臂撑在?门?上，叹了口气，说了很长一段，“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用说话。我来就是想告诉你，那天你去看我的时候我脑子?昏了头，不?该说些自暴自弃的话，我不?是个东西。”他卡了一会，又继续：“我现?在?后悔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有没有机会让你继续教?我，希望你还没有对我彻底失望。我想好了，复习我会好好备，目标也会听你的好好定，不?怕你笑话，我今天突然想考通大，所以你能不?能别放弃我，能不?能...再对我好一次？”

他声音挺轻，等了会儿，楼梯间的感应灯都灭了。

“老师...你之前说让我往前走，整条大路都会是我的。”凌川心一上一下：“但我想说，如果没有你，这条路我一个人走不?下去。”

凌川心想，如果她开门?了，说明他在?她心中还有那么丁点的分量，那么从今天起?，人，和事，他都必须要得到，无?论多久，无?论多难。

门?锁倏地动了下，凌川支起?身，把手拿下来，门?慢慢敞开了一条缝。

他等不?及，自己上手拉大，站进来再关上，那人儿，那张脸就出?现?在?了眼前。

客厅没开灯，落地窗外的灯火打进来，落到光洁的地板上反出?微弱的亮。

凌川的目光挪到她清丽的脸上，缓缓跨前一步，再也没多想，伸手把她拽了过来，按住头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沈蕴秋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是推他，挣脱，她越挣他抱的越紧，“别动。”

“你松开。”沈蕴秋觉得声音都要软了。

“松不?了。”

“你刚刚还说好好的，又犯混了。”

他不?顾她推阻，一手按着头，另只手按住背紧紧搂着，房间里开着暖气，她上身穿着薄薄的羊绒衫，凌川声音低沉厚重的入进她耳畔，“不?是一回事。”

沈蕴秋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

凌川不?想吓着她，又知?道她敏感，半开玩笑哄她：“重获新生，你就当奖励我的。什么都别想，这也什么都不?算，成么。”

沈蕴秋的眼眶从他在?门?外说那些话时就开始发热，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或者?想开了什么，会忽然说这些话。他以前总说自己早成年了，不?是小孩，可只有今天，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有点把他当男人来看了。

她慢慢不?再挣扎，拍了下他背，泼凉水：“上通大才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就会做口头梦。”

凌川没反驳，只是笑了笑，“难我也会上，苦我也要拼。我说到做到。”

“好了没，奖励的时间太长了。”

“你真...”煞风景三个字他没说出?来。

凌川把她松开，黑暗中隐约见她脸上的一点红，“怎么没开灯？”

“我都要洗澡回屋了，谁知?道你会来。”

两人就站在?玄关的位置，却谁都没伸手按开关。

凌川低头问?：“你没等我？”

沈蕴秋别过头，“谁等你，爱来不?来，我才不?对没良心的人抱希望。”

凌川短促地笑了笑：“是么